楚凌透過雨傘的外形成的雨簾,看向前方有些煙雨茫茫的接頭。街頭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黑衣人,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經被雨水打得濕透了,雨水順著頭髮貼著臉滑落,打在了他的臉上睫毛上,幾乎遮住了眼前的視線他卻依然一動不動的看著不遠處的兩人。
楚凌對這些江湖中人了解的不算多,側首看向身邊的君無歡。
君無歡微微眯眼,思索了一下道:“實力不錯,不過江湖上沒有這號人,應該是哪家家養的殺手。看來下午的事情對這些人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從阿凌在朝堂上打了那些人的臉,到現在前後還不到兩個多時辰呢,連殺手都派出來了。顯然是這些人心裡已經恨不得讓神佑公主立刻消失了。只是,不知道具體到底是哪家的人就是了。
楚凌挑眉,有些驚訝地道:“平京還有這樣的人家?”她倒是不知道竟然還真的有人豢養殺手的。
君無歡笑笑道:“生在亂世,人的膽子總是要比平常大許多的。”
楚凌點點頭道:“我來?”
君無歡搖頭,“怎麽能總是讓阿凌動手?”
楚凌不在意地點了點頭,君無歡朝旁邊的屋簷下指了指,楚凌便當真撐著傘走到屋簷下去了。
君無歡隨手將手中的傘一合,拋向了旁邊的屋簷下。卻在那黑衣人的視線隨著雨傘轉移的同一時間拔出了腰間軟劍朝著那人刺了過去。那人連忙拔刀去當,兩人便在大街上打了起來。楚凌撐著傘站在屋簷下,神色自若地看著雨幕中纏鬥的兩個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暗處那些偷偷打量著的目光。唇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淺笑,這些人…她還以為讀書人大多都是磨磨唧唧的,沒想到竟然也還有急脾氣的。
幾個黑衣人出現在不遠處,朝著屋簷下的楚凌包抄了過去。
楚凌握著雨傘地手指輕輕一震,雨傘在她手中飛快地旋轉起來,飛出去的水星猶如暗器一般砸向了朝她圍了過來的人。楚凌一手握著雨傘,另一隻手已經拔出了流月刀。腳下輕輕一點,整個人已經輕盈地躍入了人群之中。
雨水打在流月刀上,濺出朵朵水花。
楚凌單手撐傘,衣袂翩然。
“本宮就不問你們是誰派來的了。”楚凌淡淡道,“說吧,想怎麽死?”
即便這些殺手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也不可避免的被激起了怒火。都說很有公主狂妄暴戾,如今看來流言也是有幾分真實性的。神佑公主是不是暴戾他們不知道,但是神佑公主的狂妄他們現在確實是體會到了。互相對視了一眼,幾個殺手一言不發的朝著楚凌撲了過去。
楚凌嗤笑一聲,手中流月刀橫刀揮出。
內城的大街上,滿天雨幕仿佛遮住了所有的血腥和嘈雜聲。整個天地依然是一片寧靜,只有離得近最近的人才能夠真切地看到這一方天地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街邊的積水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幾個穿著黑衣的人倒在雨幕中外人理會。旁邊不遠處,兩個人並肩而立。楚凌手中依然還撐著那把雨傘,君無歡身上卻已經濕透了。雨水打的他的唇色越發的蒼白,手中的軟劍上鮮血順著劍尖滴下,滴落在地上的雨水中被淡淡的暈開。
猩紅的血色與他蒼白的唇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他們周圍不遠處,圍著一圈手持兵器的黑衣人。
君無歡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長劍,輕聲笑問,“阿凌,可還能撐得住?”
楚凌淡淡道:“這話應該問你自己,撐不住就退到一邊去。”君無歡有些無奈地笑了,為了她的倔強和堅強。輕歎了口氣道:“阿凌,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能跟男人說不行。”
“……”這種時候,你跟我說葷段子?楚凌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給了他一個無言以對的表情。
“就算只是暗示也不行。”君無歡淡定地補上之前未完的話語。
“……”圍著兩人的殺手更加無語,不僅無語而且又驚又怒。這兩個人,顯然是絲毫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上!”黑衣人們再一次一擁而上,楚凌和君無歡對視一眼,雙雙迎了上去。京城是天子腳下,更不用說這還是內城。雖然說今天下雨外面沒什麽人吧,但是他們被一群殺手圍攻這麽久了還沒有人趕來也未免有些奇怪了一些。不過,也無妨。楚凌心中冷笑,她來到平京之後大概是太過溫柔了一下才讓這些人的膽子越來越大。
簡言之,殺的人不夠多。
流月刀在雨幕中閃動著寒芒,撐著傘的紅衣女子在雨幕中穿梭著,刀光凌厲無匹所到之處無不避其鋒芒。另一邊的君無歡更令人害怕,比起楚凌的凌厲,長離公子的劍法堪稱賞心悅目。但是他所到住處,無不血光綻放,血水聚集在他的腳下,遠遠地看過去竟讓人伸出一種他踩在血河之中的感覺。如此俊美清瘦甚至有些消瘦病弱的青年,如此強悍的殺傷力著實讓人看得有些膽戰心驚。
“啪!”
有些幽暗的房間裡,一個茶杯落地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的寂靜凝重。珂特吉透過窗戶看著外面不遠處街道上的兩個人,忍不住吸了口涼氣,道:“這麽多殺手,竟然殺不了兩個人?這些天啟人都是廢物麽?”
“你既然覺得天啟人都是廢物,何不讓冥獄的人去試試?”一個聲音懶洋洋地道。
與他隔著一扇窗戶的地方,南宮禦月嘲諷道。與珂特吉不同的是南宮禦月此時的神情堪稱愉悅,他有些慵懶地坐在一邊,單手撐著下巴仿佛是在欣賞著最優美的歌舞一般,目光裡都帶著讚賞的意味,“笙笙可真是……讓人驚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