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毓郡主語塞,她自然知道是自己理虧,也不跟楚凌爭辯而是漫步走到桌前看向拓跋胤,“見過沈王殿下。”
拓跋胤微微蹙眉,神色間有些不耐煩。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純毓郡主的臉色有些僵硬。跟在她身後的楚蝶衣連忙上前大圓場,“沒想到在這裡碰到沈王殿下和公主,真是巧了。我們不請自來,還望兩位見諒。”楚凌笑吟吟地道:“我也是蹭了沈王殿下一個位置罷了,見不見諒的,自然還是沈王殿下愛說了算。沈王殿下愛若是憐香惜玉,這點小事想必也不會放在心上。沈王殿下你說是不是?”
拓跋胤淡淡地掃了楚凌一眼,只是低頭喝茶並不答話。
如此一來,不僅是純毓郡主就連楚蝶衣也覺得有些尷尬了。
這世上最難打交道的不是牙尖嘴利巧舌如簧的人,也不是那些蠻不講理橫行霸道的人。而偏偏就是拓跋胤這樣性情冷淡,看不上你就一句話都不想跟你說的人。楚凌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就看到拓跋胤慢慢放下茶杯從桌邊站起身來,道:“本王還有事,神佑公主,失陪。”
然後……他就走了。
目送拓跋胤不緊不慢地下來,楚凌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了。瞄了一眼站在旁邊臉上的表情比她更難以形容的純毓郡主,楚凌輕咳了一聲道:“呃,純毓郡主,沈王走了你不追麽?”
純毓郡主似乎終於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飛快地追了上去。
楚蝶衣連忙也跟了上去,只是走了進步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楚凌。楚凌笑吟吟地對她揮揮手,“回見。”
“……”
這間茶樓的賓客們大約覺得今天過得應該十分的精彩紛呈。原本只是聚在茶樓裡等一個消息,沒想到這看起來並不十分起眼地茶樓裡竟然悄無聲息的坐進了幾個大人物。看著純毓郡主追著拓跋胤離開的背影,一陣沉默之後眾人紛紛開始了激情四射的討論。
“那不是安信王府的純毓郡主麽?怎麽跟那個貊族人扯上關系了?”有人忍不住道。
“你沒聽到麽?那是北晉的沈王。”
另一人嗤笑一聲,道:“沈王又怎麽樣?還不是一個貊族蠻子?那純毓郡主堂堂郡主之身,竟然追著一個貊族人跑,真是…不知羞恥!”
“噤聲!”
旁邊的人嚇了一跳,連忙製止了他的話。平時討論一下政事,吐槽一下皇家和權貴也就罷了。這麽光明正大的侮辱安信王府的郡主,若是傳到了安信郡王的耳朵裡,就算是不死不傷,一輩子的小鞋只怕都穿不完。
“跟著純毓郡主的那姑娘是誰?看著有些眼生,又不像是丫鬟下人之流。”
“莫不是那位吧?”有人猜測道。
“那位?”
“就是…安信郡主府新收的義女啊。”那人道:“就是那個……”眾人頓時了然,就是那個疑是真公主的姑娘嘛。有人忍不住抱不平,“若是陛下認為那姑娘是假的,就應該將她處置了才是,怎麽會讓安信郡王收為義女?若是連陛下都分不清楚到底誰真誰假,為何那位…還能安安穩穩地做著公主,這位卻只能是個無名無分的郡王義女?”
“那還能怎麽辦?兩個之中肯定有一個是假的。陛下也不可能將兩個都封為公主啊。”有人不以為然地道。
“話不是這麽說,萬一這位姑娘才是……”
一時間,整個樓上都熱鬧了起來,人們討論的目標已經從純毓郡主轉到了真假公主的身上。有的人認為神佑公主才是真的,不然陛下為什麽不削去她的封號?也有人認為可能楚蝶衣才是真公主,否則冒充公主可是殺頭的罪名,陛下為什麽不責罰她?反倒是讓安信郡王收她為義女?分明書因為不能給女兒公主的身份,所以才不得已做了的補償罷了。
楚凌一邊喝著茶,一邊興致勃勃地聽著眾人的議論。覺得今天的早膳吃的特別有滋有味。
直到——
“早朝結束了!陛下駁回了彈劾的詔書!”一個有些急促地聲音隨著咚咚咚的腳步聲傳來,整個二樓頓時都炸開了鍋。
“什麽?!”
“陛下竟然不肯接受士人的上書麽?”
有人不滿,“陛下竟然如此偏袒公主!”
“畢竟是陛下唯一的血脈,除非神佑公主真的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否則陛下只怕要護她到底了。”
“那我們怎麽辦?”讀書人都是要面子的,他們轟轟烈烈地弄了一場聯名上書彈劾,最後卻被陛下輕描淡寫地打回來了。以後他們的面子往哪兒擱?有人暗暗懊惱起來,不是說陛下耳根子軟,性格軟弱,一般不會隨意駁回臣子的奏折麽?更何況是這麽大的事情,就算陛下不讚同至少也要押兩天與百官討論之後再駁回。這樣當庭駁回渾然是沒有當一回事的模樣。顯然是半點面子都沒有打算給這些讀書人留。
“咱們先回去,商量一下再說!”有人提議道,立刻響應者眾,眾人紛紛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彼此都萌生了退役。
楚凌饒有興致地坐在屏風後面,看著原本還做了不少人的二樓轉眼間就走的只剩下小貓三兩隻了。不由輕笑了一聲,悠然道:“這些人,也是有趣。”
“哦?阿凌覺得他們有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