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一片沉默,在座的包括桓毓在內其實都算是讀書人。神佑公主這話說的太直白了,大家的面子都有些過不去。但是卻也不得不承認,神佑公主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襄國公皺眉道:“即便是如此,誰會支持他謀逆?在京的郡王可沒有親兵。”就這一點來說,安信郡王這個王爺確實連神佑公主這個女子都不如,畢竟神佑公主還有神佑軍的。
楚凌道:“舅舅覺得…武將被文官壓製這麽多年,他們高興麽?”
襄國公道:“你的意思是……”楚凌道:“如果安信郡王以讓禁軍脫離樞密院掌控甚至廢除樞密院為條件,你說會不會有軍中過的人願意追隨他?”邵歸遠插嘴道:“他就不怕弄巧成拙,將來尾大不掉麽?”
楚凌笑道:“承諾只是承諾而已,將來怎麽樣誰知道呢。”皇帝對武將的提防是歷朝歷代都有的,並非天啟獨創。只是天啟一朝比前朝都更加嚴苛而已。
襄國公卻沒有楚凌的輕松,皺眉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如果安信郡王真的如公主所猜測的有什麽不軌的心思,他們就必須提前做準備了。想到此處,襄國公站起身來道:“我進宮一趟。”楚凌道:“舅舅,咱們才剛出來。”襄國公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那也要去,這件事必須跟陛下說一下!”公主既然早就有了這樣的猜測,在陛下面前卻半個字都沒有透露,襄國公多少是有些不悅的。
楚凌聳聳肩道:“這只是我們的猜測,若是泄露出去,那可是汙蔑郡王啊。這個罪名我可承擔不起。”
襄國公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還有公主承擔不起的事情?”
“舅舅,您怎麽這麽說我?我還是個孩子呢。”
“……”襄國公抽了抽嘴角,“不跟你廢話了,我進宮去探探底,放心,不會讓人泄露出去的。”
楚凌也阻攔,讓人送襄國公出去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黎澹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的望著楚凌,楚凌挑眉笑道:“少年,有什麽話要說?”黎澹問道:“公主…是怎麽知道安信郡王圖謀不軌的?聽起來…不像是猜測。”楚凌眨了下眼睛,一派自從的模樣道:“真的是猜測。”
黎澹也不計較,只是道:“猜測的這麽細致,公主可以改去算命了。而且…公主昨天,是故意的吧。”
楚凌有些無奈的歎氣,少年太聰明了也不好啊。
邵歸遠和桓毓齊刷刷地看向楚凌,楚凌很是無辜地攤手道:“看我做什麽?本宮什麽也不知道。”
邵歸遠看向黎澹,黎澹立刻低下頭繼續看卷宗去了。仿佛方才質問公主殿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邵歸遠盯著黎澹看了半晌方才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苦笑,當真是後生可畏啊。他們這些人竟然還沒有黎澹一個小小的少年反應快。
桓毓公子道:“不管你是從哪兒來的消息還是猜測吧,反正君無歡說了他有什麽事的話我們都聽你的。如果安信郡王真的準備圖謀不軌,我們要做什麽?”
楚凌道:“凌霄商行按兵不動,只要注意城中的動向就行了。這一次……是天啟朝堂上的文官和武將之間的爭鬥。”
桓毓和邵歸遠對視了一眼,想起方才黎澹那句故意的,都不由覺得心中微涼。
楚凌果然沒有猜錯,這一次貊族人似乎格外的大方,隻用了一個下午朱大人和上官成義就基本跟珂特吉和秦殊達成了協議。至於南宮禦月,他們根本就連人都沒有見到。珂特吉隻說南宮國師有事,不參與這次的談判。當然,原本從頭到尾南宮禦月也更像是一個局外人,有他沒他影響真的不大。但是朱大人和上官成義卻是知道的,傳聞昨晚公主和馮錚聯手將南宮禦月給打了一頓,雖然不知道傷得如何,但是看現在這個架勢只怕是傷的不輕。
兩人也十分識趣的沒有去追究,用最快的速度跟珂特吉和秦殊達成協議便起身告辭回去向永嘉帝複命去了。
送走了兩人,珂特吉皺著眉看向神色淡然的秦殊道:“秦公子,咱們這樣回去,陛下那裡只怕是不好交代啊。”
秦殊喝著茶,淡淡道:“珂大人,陛下目前最大的目標依然是滄雲城和晏鳳霄。我們離京的時候,陛下可根本就不知道神佑公主就是武安郡主。所以…這個條件本身就是附加的。做不到,陛下或許會不高興,卻不會因此而怪罪你我的。”珂特吉歎了口氣道:“但願如此,這個神佑公主……罷了,也許不和親對我貊族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神佑公主無論是容貌氣度還是實力身份都是這世間數一數二的卓絕,中原人的歷史上為了美人禍國殃民的例子比比皆是。雖然陛下心懷壯志,卻也未必就能過得了美人關。史書上,那些難過美人關的君王有不少原本也是一代明君的。更不用說這位神佑公主當真是一個能折騰的主兒。拓跋興業的親傳弟子,南宮禦月的“心上人”,還是拓跋胤的小姨子,想想這背景就讓人覺得可怕。
秦殊微微點頭,“珂大人明白就好,萬事不可強求十全十美。既然事情談妥了,咱們也要盡快回上京去了,這次在天啟停留的時間已經超過了預期。”
珂特吉皺眉道:“我們倒是隨時可以向永嘉帝請辭,但是……聽說南宮禦月現在還昏迷不醒,只怕是……”
秦殊也跟著皺起了眉頭,南宮禦月昏迷不醒這事兒確實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有些不明白笙笙為什麽要把南宮禦月弄成這樣,到底是有所圖謀還是真的只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