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歡皺眉道:“如此說來,豈不是需要精準的控制時間?若是那被人用了銀針的人一直坐著不動,銀針豈不是無法起效?”
拓跋羅搖頭道:“公子莫要忘了,那些都是刺客,他們怎麽會不動?昨天原本就是一場激烈的打鬥,之後又被用刑…只不過其中大部分人直接被殺了,還有兩個在用刑的時候就死了。所以…我們還以為是刑訊的人沒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將人給……之後發現了銀針的事情方才將所有屍體都檢查了一遍,每一個心口處都藏著銀針。”
君無歡點頭,沉吟了片刻,道:“即便是如此,身為習武之人若是被人在心口刺入了一枚銀針,只怕很少會有人完全察覺不到。
拓跋羅道:“無歡公子的意思是,他們是自願的?”
“既然是刺客,想必本身也是不怕死的。若用這個法子自殺,確實比別的方法要輕松也萬無一失得多。針在自己身上,除非渾身上下完全僵硬無法動彈,不然誰也阻止不了他。不過,我這邊死的那個人,大約是不知道的。他不是習武之人,而且我看他臨死的時候臉上的神色不像是事先知道的樣子。”
拓跋羅有些煩悶地歎了口氣,君無歡道:“大皇子若覺得沒有頭緒,不如換一個方向來查。”
拓跋羅微微揚眉,“哦?怎麽說?”
君無歡道:“這些刺客背後是什麽人大皇子先別著急找,不妨先看看誰更有動機做這件事,如今這樣,往後誰得到的利益更多便是了。”拓跋羅沉默了片刻,方才點頭道:“多謝長離公子提點,在下心裡有數。”
君無歡點了下頭含笑不語。
拓跋羅坐了將近半個時辰才起身告辭離開,他剛出去桓毓和楚凌就從後面走了出來。君無歡有些詫異地看著楚凌,道:“笙笙怎麽來了?”楚凌瞥了一眼桓毓,道:“桓毓公子說你要倒大霉了,讓我來見你最後一面。還把人家北晉大皇子形容的仿佛惡霸一樣,我看人家大皇子挺有禮貌的嘛。”
桓毓嘿嘿一笑,“我以為拓跋羅來者不善,誰知道他竟然對君無歡這麽客氣啊。”
君無歡淡定地道:“他心裡清楚這件事跟我關系不大,又怎麽會冒著跟我撕破臉的風險得罪我?”
桓毓瞪著他,“那你方才說得那麽決絕幹什麽?讓我以為你要孤身就義了呢!”
君無歡沒好氣地道:“我只是要你趕緊回去,襄國公回頭找不到你也是麻煩。”
桓毓走到一邊坐下來,不以為然地道:“你真的以為他有空管我?這兩天他和上官成義那老頭正忙著給上京的各家權貴送禮呢。那個模樣我看了真是…算了,不說他們了!”
君無歡道:“你也別總是跟襄國公賭氣,他也不容易。”
桓毓翻了個白眼,“這年頭誰容易了?不如直接讓他們勸皇帝陛下投降北晉好了。說不定北晉皇一時心情好封他個什麽王,錦衣玉食一輩子還不用這麽擔驚受怕了。”
君無歡無語地搖了搖頭,“你可以去跟襄國公提議看看。”
“……”我傻麽?真要去說還不被打死?
楚凌看著君無歡問道:“真的是南宮禦月?”
君無歡點了下頭道:“八成可能,上京的高手不少,但是真正練陰柔內力的只有他。而且,昨天他也在大皇子府。那個銀針雖然有一定的時效性,但是絕不可能太久,更不可能是在那些刺客潛入大皇子府之前就種下的。”
楚凌蹙眉道:“南宮禦月讓人刺殺大皇子和大皇子妃,他想要幹什麽?”
桓毓翻著白眼道:“都說了南宮禦月是個瘋子,瘋子做事情還能有什麽原因不成?說不定他一時高興就做了呢。”楚凌不理桓毓的吐槽而是看著君無歡,或許南宮禦月真的是個瘋子,但是她並不覺得南宮禦月是那種毫無理智隨意濫殺的瘋子。若真是,他只怕也沒耐心花費那麽多心思弄出這麽一場刺殺的戲碼來。以他的武功修為,直接找個地方大開殺戒就可以了。
君無歡道:“以我對他的了解,大概刺客這件事並不是他願意做的,所以他做一般留一半。”
“呃?還有這樣的?”楚凌有些詫異地道。君無歡笑道:“他自己若是想要做什麽的話,就算是不顧自己的性命他也非要做完不可。但是如果不是他自己想做的,或者是別人求他做但是他自己並不想卻又不能拒絕的話,他就可能會出工不出力。就算是真的有機會拓跋羅把脖子送到他刀下面,他也有可能自己把刀收回去。”
楚凌半晌無語,她還真沒見過這種人。
“他是北晉國師,連我師父都不放在眼裡,還有誰能要求他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楚凌皺眉道。君無歡搖頭,“笙笙,這世上的人只要活著,就總有能夠牽製住他的東西。如果真的完全沒有絲毫牽掛,這樣的人若不是真瘋了,就是早死了。南宮禦月也是一樣的。”
楚凌挑眉,好奇地看著他,“長離公子也有能牽製你的東西麽?”
君無歡垂眸微笑道:“我也是人,自然也是有的。就如同笙笙,即便原本仿佛與這世間無牽無掛的,但是…如果有人拿雅朵姑娘來要挾你,你難道不會猶豫麽?”
楚凌歎了口氣,不得不承認君無歡說的沒錯。無論再如何心狠手辣的人,除非完全不與這個世間有任何的接觸,否則總歸是會有牽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