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自然也察覺到了,原本按理說大皇子妃不認識人,四皇子妃這個時候就應該坐在她身邊為她介紹指點。但是一進來四皇子妃就離得遠遠的去跟與她相熟的人說話去了,絲毫沒有要幫襯賀蘭真一把的意思。拓跋胤和拓跋羅兄弟倆關系不錯,可惜他們的妻子顯然是說不到一起去。
楚凌隻得安慰道:“我也不太認識人,沒關系多看幾次就認識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情。
其實楚凌雖然不怎麽參加上京權貴的宴會,但是大多數人還是認識的。因為她記性好,如果強行想要記什麽的話很少有記不住的。只要見過的,下次見面幾乎都能準確地說出對方的身份。但是這些權貴之間的關系就很容易讓人頭暈了。誰家是誰家的姻親,誰跟誰是連襟,誰和誰又是表親。再加上貊族人那亂得一言難盡的姻親關系,就算是楚凌也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理順。
賀蘭真拉著楚凌有些好奇地道:“田家的宴會好像中原人很多,她們怎麽不來跟你說話?”
能讓賀蘭真出席的宴會一般都是貊族人參加得多,但是田家不一樣,田家的宴會上稍微能攀得上關系的中原人都會來。賀蘭真和楚凌這才發現,原來北晉朝中竟然有這麽多天啟人嗎?不過這些人似乎都並不怎麽愛接近楚凌,完全沒有想要跟一個郡主交往的熱情。
楚凌道:“可能是…我師父不太和善吧?”楚凌毫無心理負擔地將鍋甩給了自家師父。
賀蘭真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大將軍看起來確實很有氣勢。”
“……”
賀蘭真畢竟是皇子妃,來找她說話的人還是很多的。楚凌自然不能一直跟在她身邊,乾脆跟她說了一聲,自己出去走走了。雖然賀蘭真也很想跟著楚凌出去,但是她還有她的責任,身為大皇子妃她就必須要為拓跋羅打點好權貴之間的關系,與這些貴夫人交往都是必不可少的。從這方面來說,賀蘭真不得不羨慕楚凌了。雖然大將軍無兒無女,只有她一個女弟子,但是大將軍並不想要與人交際人情往來。楚凌看著似乎孤單,其實卻是整個上京的女眷中最悠然自在的一個。
田家的府邸是純中原的構造和樣式,雖然免不了有一些貊族的東西,卻也是楚凌在上京見過的除了君府外最有天啟風格的府邸了。別的府邸雖然還是當年的那些建築,卻在很多地方難免被改造的不倫不類。有些是貊族人自己喜歡的風格,還有的則是中原人懼怕別人懷疑自己還心念故國,故意堆砌出來向朝廷表忠心的。
楚凌坐在花園裡的假山上,悠閑的閉目養神。耳邊傳來不遠處咿咿呀呀地戲曲和樂器聲,下午的陽光撒在身上帶著淡淡的暖意倒是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你們看到武安郡主了麽?”一個嬌俏的聲音突然傳入楚凌耳中。楚凌微微揚眉,睜開了眼睛往聲音地來處看去。不遠處的池塘邊,幾個中原少女正圍著一個裝扮華貴優雅地少女說話。原本不知道在說什麽,其中一個少女卻突然開口道。
眾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道:“方才好像看到是和大皇子妃一起來的,沒怎麽注意看長什麽模樣。”
另一個少女笑道:“武安郡主先前打擂台名動京城,你竟然不知道郡主長什麽模樣?你們都沒有去看麽?”
“我爹爹不讓我出門,好生可惜。”有人道。立刻有人也跟著附和,貊族人雖然不約束家中女子,但是天啟人卻不然。許多家中甚至比從前約束的更加嚴苛了,有一部分原因或許是為了保護她們。誰也不知道隨便出門會不會撞上一個自家得罪不起的貊族男子,到時候不管願不願意只怕自家姑娘也不得不嫁了。就算是嫁人,也當不了正妻。但凡稍微對自己姑娘有些愛護之心和羞恥心的人家都不會願意的。
那一直沒說話的少女終於開口了,淡淡道:“咱們這些姑娘家家的,還是守規矩一些的好。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哪裡是咱們該做的?”
眾少女立刻不敢再多說身邊,片刻後才有人賠笑道:“田姐姐說的是,咱們這些書香門第的,畢竟比不得武將之家。若真是整日在外面拋頭露面,家中長輩必然要將我們打斷腿的。”
那田姑娘這才有些滿意地一笑,“這話才對,女兒家當以嫻靜為主。”
眾人紛紛稱是,顯然這群少女中是以這位田姑娘為首的。楚凌挑眉,片刻間便猜到了這位田姑娘的身份。聽說田家長子有一個嫡長女名喚田君儀,今年年方十五才貌雙全,深得田衡和太夫人喜愛,想必就是這位姑娘了。
楚凌不在意地笑了笑,這樣養在深閨從沒受過什麽苦的名門少女,難免心高氣傲一些。楚凌正想要跳下假山悄悄離開,突然聽到一個少女低聲道:“南宮國師和長離公子都愛慕武安郡主,郡主可真是好……”
“你說什麽?!”那田姑娘突然打斷了少女的話,將那說話的少女嚇了一跳。田姑娘沉聲道:“武安郡主不是跟長離公子訂婚了麽?”
少女有些驚疑地看了田姑娘一眼,道:“我爹…我爹跟焉陀家的一位關系不錯,跟他喝酒的時候聽他偶然說起過。說是…前些日子焉陀家主親自請了榮郡王一起親自登門為南宮國師提親。這事兒外面也有些傳言,田姐姐…沒聽說過麽?”
田姑娘臉色微沉,她前些日子在城外為太祖母祈福,昨天傍晚才剛剛回來自然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