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是真不知道對方跟沈執有關系,可是事到臨頭容不得他往後退。
薛丁輕咳了一聲:“執哥,你這兄弟挺不上道,不過既然是你的人,只要他跟我道個歉,今天咱們化乾戈為玉帛。”
作為親眼看著沈執一戰成名的人,薛丁太清楚沈執的實力,他也不是沒腦子,他現在是被架在這裡。
身後兄弟看著呢。
於是他乾脆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只要對面道歉就行。
沈執本來站在隊伍的最後面,他個子真的高,哪怕在後面都特別顯眼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薛丁這話明顯是對他說的。
於是周圍的人很配合的讓開道,給沈執走到前面。
他緩緩走到最前面,眼皮半抬望向對面,輕嗯一聲。
少年的聲音還帶著沒睡醒的懶散,但是聲音清質,特別好聽:“你挨打之前,話總是這麽多嗎?”
薛丁:“……”
周圍眾人:“……”
這漫不經心的語調,再聽聽說的話。
太欠揍了。
本來兩邊跟火藥桶似得,一點就著,誰知沈執不僅點了火還直接在上面澆油,對面有個小弟實在是忍不住,沒等自家大哥發話怒罵著一句衝了上來。
這位小兄弟樣子特別帥氣,衝過來的時候像是飛起來一樣,還凌空揮拳。
車裡的紀染本來還在震驚遇見沈執的事情,結果終於有人動手,而且是直接對沈執發難,紀染趕緊回過神趴在窗口肆無忌憚的看戲。
但是她預想中的場景並未出現。
這位兄弟架勢是真的足,拳頭在半空中揮舞也挺厲害,可是他拳頭還沒落下,對面的沈執往前走了一步,抬起一腳揣在對方的腰上。
這一腳直接改變對方飛行的方向,讓他往後倒飛回去好幾米。
那麽大一個人像個沙袋一樣直接被人踹飛好幾米。
下手太狠了。
哪怕隔著那麽遠,紀染都能聽見那人砸在地上沉悶的撞擊聲。
想想都覺得疼。
沈執抬起手輕輕捏了下另隻手的手腕,有點兒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哈欠:“還有誰?”
嘖嘖,這口吻,太羞辱人,能忍住的都不是人了。
於是兩群中二少年終於徹底打成一團,盛夏夜晚裡一群人拳打腳踢地揮舞著身上用不完的青春熱情。
一團混戰之中還夾雜著各種國罵,反正是亂成一鍋粥。
紀染趴在車窗邊眼睜睜地看著沈執成了這團亂戰場裡最悠閑的一個,或許一開始他那腳直接震住對面,沒什麽人敢找他打。
等有兩個人想要圍毆他的時候,紀染看著他先是一腳踹開前面那個,緊接著轉身揮手一拳打在身後人的臉上。
被打臉的人捂著臉直直跪了下去。
之後再也沒人敢惹他。
在那麽一個混戰圈子裡,他還可以悠閑地站在一旁。
直到他轉頭看向車子這邊,視線落在紀染身上,她這個看戲的姿勢太舒服。況且雖然現在是晚上沒有太陽,但是夏天的晚上氣溫也挺高,車裡應該挺涼快吧。
很快,紀染看著走到面前的人。
沈執沒有立即上車,反而是微欠了下身,腦袋湊近紀染眼睛裡透著一股打量,“你?”
沈執是想問,為什麽她會上自己的車。
而紀染近距離看著面前少年時,心神又是一陣恍惚。本以為重生已是老天爺給她最大的刺激,可是她沒想到自己一個跟前世不一樣的選擇,居然讓她提前遇到了自己的一生之敵。
沈執,前一世紀染回國進入投行之後,這個名字從未在她耳邊停止過。
之後她更是數度與沈執競爭,結果不僅被他搶去了項目,還處處被壓一頭。
在投行圈子裡某不公開投票裡排行第一的男神,矜貴禁欲,一張帥到慘絕人寰的臉,顛倒眾生。曾有人笑言,他這張臉就是合作通行證。
不知惹得多少投行女精英們芳心暗許。
紀染見過太多次沈執穿著定製西裝三件套,西裝革履的禁欲模樣,這樣充滿少年氣又如此逞凶鬥狠的他,是第一次見。
好在此時沈執臉上全然不見剛才的冷漠戾氣。
少年的身材修長挺拔,哪怕此時微微彎著腰,一雙長腿依舊長得逼人。紀染又想起他剛才抬腿將人踹飛的一幕。
他望著自己時眼神並不冷,眼尾微彎,漆黑眸子只是透著點兒疑惑。
本來他的皮膚有點兒過分冷白,像是那種未見天日的吸血鬼,偏偏頭頂昏黃路燈的柔光落在他身上,跟上了一層薄釉似得。
他周身氣場都柔和了。
紀染沒被這表面假象騙到,她想起剛才沈執對別人下手時的狠戾模樣,想了想她微微仰著頭,輕聲說:“不好意思,我上錯車了。”
好吧,實話實說。
她雖然有點兒不太承認,但是現在的沈執挺危險,再沒徹底弄清楚敵我實力差距時,紀染不打算貿然跟他翻臉。
她長相是那種精致的清純,安靜時整個人是透著漂亮的仙氣兒。
而且會顯得特別乖。
迷惑性太足。
紀染的聲音輕輕軟軟,等她說完之後,差不多有那麽兩三秒,沈執終於給了反應,他輕嗤了一聲,啞著聲音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