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直接將車窗升了上去。
黑色的車子很快駛遠了,紅色的尾燈逐漸變成兩個小紅點。
封晨在原地無言以對了一會,才繼續沿著主乾道的右邊往別墅區外走。
別墅區本就僻靜,白天尚不見幾個人,更別提晚上了,除了偶爾呼嘯而過的跑車,連個鬼都見不著。
當然,封晨也並不想見著鬼。
獨自走了二十多分鍾,封晨終於從別墅區的大門走出來,幸好公交站離得並不遠。
只是沒想到,白天挺好打到車的站牌,到了晚上,所有的公交車、出租車統統看不見。
她裡面穿著禮服,外面就套了件牛仔外套,夜晚的風一吹,渾身都開始發抖。
封晨開始懊惱自己剛才是作什麽妖啊,有車坐就不錯了,他倆清清白白的,她矯情個什麽勁。
她長長地歎了口氣,一向表情淡然的臉上竟然有了苦惱的神情。
封晨知道別墅區的治安好,所以剛才她一個人在路上走,見不著人也不會覺得害怕。
但是現在從別墅區出來了,這荒郊野外的,還真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
宋明月經常在寢室給她科普安全知識,想到新聞裡那些暴屍荒野的女孩子,封晨心裡不免忐忑,並且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為什麽要逞嘴上痛快。
又等了幾分鍾,她有些不耐煩了,蹭著水泥地的腳尖突然轉了個方向,她心想:大不了就回家睡一晚算了,反正也不會掉塊肉。
“滴滴——”身後響起喇叭聲。
封晨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輛黑色的車子,她不免報了絲卑微的僥幸,幻想著會不會是唐臨聿善心大發又改變了主意。
但仔細一看,車型不太一樣,車標也不一樣。
“您好,是封小姐嗎?”駕駛座穿黑色西裝戴墨鏡的男人禮貌問道。
封晨點點頭:“你是?”
男人下了車來,替封晨拉開後座車門,保持著職業微笑:“是唐先生讓我來的,他讓我轉達一句話給您,這個時間應該不太容易坐到車了,如果您願意在這裡站一夜的話,大可以很有骨氣地再拒絕一次。”
封晨尷尬地摸了下鼻子,故作淡定地咳了咳,裹緊了外套欲上車。
一隻腳剛伸進去,她皺起秀眉,略有懷疑地看向那西服男:“你不是騙子吧?”
西服男繼續微笑:“唐先生也猜到了您會這麽問,他說您愛信不信。”
封晨原本還有顧慮,這會倒釋然了——誰會開個幾百萬的車來騙她?
封家目前的可流動資金可能都不夠買這張車,應該沒人會大費周章綁架她試圖從封家訛一筆贖金吧。
雖然這位小唐先生冷漠了一點、孤傲輕浮了一點,但至少還是良心未泯的。
就這麽一路瞎想著,封晨順利到了寢室樓下。
下車前,她跟司機說:“你再替我給唐先生帶一句話,說今天謝謝他,真心的。”
送走了黑色小車,封晨打開挎包找出手機,欲給宋明月打電話。
現在過了十一點,寢室上了鎖,得麻煩她下來一趟開門。
“你為什麽從他的車上下來?”一道幽怨的女聲從前方傳來。
封晨抬起頭,見楚霓站在距離她兩米開外的花壇旁邊,眼神裡透露著怨恨、憤懣和不甘,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海藻般的長發凌亂地披在肩上。
封晨當下便明白她口中的那個“他”是誰了。
“你用什麽法子靠近他的?是不是因為你他就不要我了?”楚霓腳步虛浮,一邊哭著逼問,一邊朝封晨靠近。
封晨終於知道她臉上那抹奇怪的紅暈來自哪兒了——她身上有很重的酒味,想必已經用酒精麻痹過自己了。
“你誤會了,”封晨不想惹麻煩,便隨口編了句謊話:“他不過是受我父母的委托派人送我回來罷了,我們兩家認識的。”
“真的?”楚霓半信半疑,醉意朦朧地半眯著眼睛瞧她。
“真的。”封晨作勢拿出手機翻找通訊錄:“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跟你解釋?”
楚霓在原地怔了一會,遽然開口:“別打!”繼而喃喃道:“他那種人,怎麽會屑於向別人解釋?”
封晨悄悄松了口氣。
老天保佑,她除了知道唐臨聿的名字、身份和剛從國外回來不久的這些大眾信息以外,其他的一無所知,更別提有他的電話號碼了。
她故作沉靜地把頭髮往後撥了一下,也就隨口一問:“你們,分手了?”
“分手?”楚霓臉上還掛著縱橫的淚痕,就這麽愣愣地看著封晨,而後癡癡笑起來,彷佛後者講了個天大的玩笑似的。
再沒有多余的解釋了,但封晨卻好像突然間就明白了。
圈子裡的人自有一套玩法,他們不受世俗的標準所約束,一位少爺同時交幾個女友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大家都見怪不怪。
看楚霓的樣子,封晨大概也能猜到,她可能也就只是一個供唐臨聿消遣的女伴罷了,根本沒資格擔上“女朋友”這個身份。
別人的事終歸是別人的,封晨沒興趣了解更多細節。
“還有別的事嗎?”封晨禮貌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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