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晨想了想,如實說:“沒有,她的語氣很正常,就像我們平時聊天一樣。”
之後又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偏胖的警官合上本子:“好的,謝謝配合,請問傷者的家屬到了嗎?”
“我是。”傅而至直起身子,嗓音沙啞。
“是這樣的,事故現場我們的同事正在勘查,肇事者留在那邊,待會有了結果我們再通知你們。”
“好。”傅而至微微點頭,心不在焉地應付了一句,便又轉頭緊緊盯著手術門。
兩位警官對視一眼,沒說什麽,安靜地離開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漫長的走廊寂靜無聲,唐臨聿在封晨身邊坐下,用大掌包裹著她的手。
封晨把下巴擱在他肩上,眼皮子沉下去。
“要不你們先回去吧。”在封晨眼皮將要合上時,傅而至忽然開口。
封晨頓時清醒過來,忙搖頭:“沒事,我們等傅如約出來。”
傅而至垂下視線,盯著一地的煙灰不知道在想什麽,但也沒再勸說。
不知不覺的,天邊漸漸露出魚肚般的白色。
走廊上又響起腳步聲。
封晨抬頭,還是那兩個警官,不過這次多了一個穿灰色夾克中等身材的男人。
三人走過來,胖胖的警官道“我們調取了現場的監控,傅小姐當時順著最左側超車道行駛,行駛過程中未見任何異常。事故發生原因是對面來車壓雙黃線佔用逆向車道超車。當時車速過快,在超車過程中才發現對面車道有車,刹車不及。傅小姐緊急向右打了方向盤避免撞車,但是動作太猛,所以直接撞上了最右邊第三車道上的防護欄。”
封晨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聽了老半天才明白過來,傅如約在駕駛過程中是沒有任何過錯的,因為對面的車佔用了她的車道超車,導致她避讓之時撞到了護欄。
她正想著,那位一直沒說話的夾克中年男子突然走近。
在警官說話的時候,夾克衫男子就一直不安地搓著手,等警官說完,夾克衫立馬看向傅而至,言辭懇切:“這位先生,您是傅小姐的家屬嗎?您放心,錢多錢少不是問題,”說到這裡,他暗戳戳看了一眼男人質地柔軟的大衣、純手工定製的皮鞋以及精瘦腰間那條顯眼logo的皮帶,聲音心虛地低了下去:“總之,這個責任我一定會負的。”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傅而至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神情冷然地看著手術室方向。
夾克衫說了半天,沒得到一點回應,隻好訕訕閉上了嘴。
手術室門上的紅燈倏地變成綠色,穿天藍色手術服的小護士拉開門,一邊摘口罩,一邊說:“手術結束了。”
幾個醫生推著移動床走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轉過去,封晨也站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太困了,她眼前黑了一下,腦袋有點發暈,趕緊扶著椅子緩了片刻。
唐臨聿很快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皺眉:“沒事吧?”
“沒事,”封晨搖頭:“頭暈。”
唐臨聿抿著薄唇,聲音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嚴肅:“等會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封晨心虛地點點頭,說:“先去看看傅如約吧。”
傅如約躺在病床上,臉上的幾處擦傷處理過,傷口有些深,看起來觸目驚心,嘴唇也沒有血色。
擱在被單外的胳膊上纏著十多公分長的紗布。
看起來是主刀醫生的中年男人走在最後,指尖沾有水珠。
他甩了甩手,抬起頭來問道:“病人家屬呢?”
傅而至望過去,一夜未合眼讓他英俊的面貌看起來有種頹廢的美感。
雖然沒說話,但這種擔憂的眼神已經讓醫生看懂了。
他說道:“臉部四處擦傷,肋骨輕微骨折,病人呼吸或者咳嗽時可能會有些疼痛,胳膊處有十二公分的傷口也處理過,這幾天盡量不要沾水。”
“謝謝。”傅而至說道,身體彎下來看著傅如約,摸了摸她的頭髮:“怎麽樣?”
“疼。”傅如約有氣無力地說了聲,眼睛便眨了眨,疲憊地想要閉上。
“好,不說話了。”傅而至對她說著。
幾個人陪著把傅如約送到單人病房,之後交警和夾克衫男子及傅而至留在走廊外討論車禍的一系列後續問題。
唐臨聿也沒跟進來。
封晨搬著凳子坐到床邊,傅如約的頭髮散得亂七八糟,臉上的妝還沒卸掉,被紫藥水擦的東一塊西一塊,和以前那個精致的傅如約相差甚遠。
即使是這樣,她的臉還是好看的。
封晨幫她把頭髮梳理整齊放到一側,看著她臉上斑駁的痕跡,想著要不要幫她弄乾淨,傅如約應該不喜歡自己這樣狼狽吧。
但是醫生說不能沾水……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去買條毛巾幫傅如約擦一下。
見她出來,傅而至很快看過來:“如約她有什麽事嗎?”
封晨覺得男人心思應該沒那麽細膩,而且傅如約又是他妹妹,總歸有些不方便,便說:“她這住院這段時間可能要換洗。”
傅而至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好,我等會回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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