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雍唯已經不耐煩起來了。
老頭放了心,不住就好,不會當回頭客,他嘖了一聲,憂愁說:“少夫人身孕應該……二三個月左右,可是坐胎很不穩,急需靜養,平時不要多走動,不要做活兒,盡量平躺。”
雍唯和胡純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保不住的可能大嗎?”胡純都快哭了。
“只要靜養,問題不大,不大。”老頭信口胡說,很權威地點著頭。
胡純心裡亂糟糟的,站起來的時候臉色慘白,腳底發軟,人不由自主地一晃。雍唯趕緊扶住她,看她的樣子心裡發疼,不忍心她再走路,身子一矮,半蹲下來示意背她。胡純被嚇得魂不附體,自然而然地趴在他背上。
周圍的人都指指點點,向他們投來憐憫的眼光,這小娘子是得了什麽重病啊?走著來,癱著去。
雍唯不便在人多的地方突然消失,背著胡純往偏僻少人的地方去,一路上難民的慘狀觸目驚心,雍唯停下腳步。胡純原本趴在他背上擔心孩子,奇怪地抬頭,想知道他怎麽不走了,原來他正在看一家停在路邊歇息的難民。丈夫妻子,婆婆,三個孩子,婆婆和孩子們擁擠地坐在板車上,丈夫原本負重拖車,妻子在他旁邊幫著推,妻子不慎摔了一跤,丈夫停下,幫她用水衝手上的傷口,拿出兩張餅,掰了半張給妻子,剩下的都給了老媽和孩子,自己沒有吃。他還要妻子也坐上車,咬著牙繼續拖車前行。
胡純心裡發酸,既為這可憐的一家子,也為雍唯,驕氣的神主大人也關注起底層百姓來了,無非他也覺得自己是負重前行的一家頂梁柱。她正想讓雍唯放她下來,給這一家子點兒接濟,沒想到雍唯大步走過去擋住拖板車的漢子。
他什麽也沒說,往大漢手裡塞了塊金子,大漢一家錯愕不已,雍唯卻拔腳就走,胡純不得不扭著身子對他們說:“多買點吃的——全家都吃。”
漢子一家哭謝起來,雍唯很怕聽,加快腳步,人稍微少一點就瞬移回了祭殿。
胡純從他背上下來,拉他的手,安慰他說:“你不要擔心。”他們不會那麽慘的,神仙避禍和普通窮苦百姓怎麽能一樣呢?雍唯就是這方面的見識太少,沒落過難,才覺得自己慘。
雍唯懊惱地嗯了一聲,“我也不會讓你生三個!”他又回想了一下那個拖車,“車都坐不下了!”
胡純被他氣得捂胸口,大叫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他口袋裡塞著滿滿的法寶,只是不能隨便用,要多少金子就能變出多少金子,他賣慘有沒有臉?有沒有天理?天崩地裂也輪不到他拖車。
“不行了,我要躺一躺。”胡純頭暈,氣促,沒想到雍唯竟然還有少男玻璃心,落難妄想症,她太擔憂未來了,她和寶寶怎麽辦,攤上這麽一位老公和爹,還沒受什麽苦呢,已經自憐自艾起來了。
雍唯變了臉色,緊張地扶她,細看她的臉色,“難受嗎?肚子疼嗎?”
胡純不想理他,去鋪被褥。
“我來,我來。”雍唯破天荒地搶著伸手,胡純瞠目結舌,看他鋪好被褥,小心翼翼把她塞進去。然後……他盤腿坐在她旁邊,與她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麽。
“那個……”胡純琢磨他可能受到拖車漢子的感召,突然領悟一家之主應該吃苦在前,這個品質必須培養起來,於是她“變得”異常虛弱,嬌滴滴對他說,“你幫我采些野果來吧,要比咱們平時吃的青一些,我想吃酸的。”
雍唯點頭,毅然決然地走出祭殿已經塌成豁口的大門。
果子采得很好,大小均勻,新鮮飽滿,雍唯頗得意地往胡純面前一送,有點兒等誇的意思。胡純看著果子上落的厚厚灰塵,畢竟剛地震過,灰塵揚得漫天都是,雨也沒下到這邊。
胡純想了想,還是別把神主大人逼太緊了,她坐起身,接過果子要去泉邊洗。
雍唯臉色一僵,覺得不可思議,自己怎麽會忘記洗呢?他劈手奪過胡純手上的果子,沉默著去滌仙泉邊洗,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看胡純開心吃果子的時候,他心裡異常滿足,感悟到養家活口的甜蜜滋味。他想悠然喝口茶,一倒——沒水。
胡純習慣了,跳起來拿水壺,抱歉說:“出門回來忘記給你燒水。”
雍唯看她竄起來的樣子,眉毛都糾起來,一臉不滿,嘖了一聲,訓道:“慢點!”
胡純反應過來,也捂著肚子,擔憂地看著雍唯,不確定地說:“沒……事吧?”
雍唯煩惱,有沒有事他哪知道?他就知道她現在不能亂走亂蹦,“躺著,我去燒水。”
胡純看他拿著水壺走出去,實在忍不住,慢慢踱到只剩一個巨大牆洞的窗邊,拄著腮,新鮮地看神主大人燒水。“是要先點火的。”她幽幽地說了一句,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神主大人就是把水壺架在沒點火的乾柴上,她也不奇怪。他從小就被伺候得無微不至,飯是怎麽熟的,水是怎麽開的,衣服是怎麽乾淨的,果子怎麽收拾的,他見都沒見過。
果然,神主大人把柴堆好後,又陷入了沉思,胡純覺得他的手指馬上就會一叩,用仙力生出火來。他這些天諄諄教育她,不要用仙力,不能用仙力,害她生活得也很不方便,頓時惡向膽邊生,涼嗖嗖地勸他道:“千萬不要用仙力呀,好危險呢!天界的那些狗鼻子問見一絲絲兒仙氣就會直撲我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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