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惟笑嘻嘻地坐在何方對面,一隻手背在身後:“我倒是想的,父皇知道了又要生氣,滿朝文武也不會同意,都怕我這個野心勃勃的三皇子害了他們的太子呢,我偷偷過來就好了。”
何方看著面前的人,這是跟他同父同母的三弟弟,平日裡在外人面前都一副冷淡的樣子,善用權謀卻又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背地裡怕他的人可比怕他這個太子的人多多了,但這個強勢的三皇子在他面前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何方笑著:“你以為你偷偷來父皇就不知道了?”
何惟收了嬉笑:“自然是瞞不過他的,若是連些他這個皇帝都察覺不到,鄰國早就打過來吞並我們了。可是哥,我想跟你在一起呆著,二哥和四弟最近越來越…”頓了頓何惟湊近地打量了兩眼何方手中的玉簪,又恢復了那副孩子的面孔:“不說他們,我都能應付沒必要惹你心煩。你最近有情況吧哥?”
何方歎了口氣:“老二老四行事確實太過了,但父皇還沒老,你也小心些,不要太出頭。”
何惟笑著:“哥,你是不是寧可跟我談國事也不願意說說你的新情況?哪家的姑娘還要堂堂太子殿下藏著掖著不敢說啊?”
“你怎麽比母后還關心這些事,不是常說大丈夫家國常在心中?居然關心起這些情情愛愛的小事來了。”何方搖頭笑著,但就是不正面回答。
“一國太子的婚事,怎麽能算是情情愛愛的小事?何況你是我哥,你的婚事就是家事,家國常在心中我難道錯了?”說完何惟伸手去拿他的玉簪,“給我看看。”
“別動。”何方寶貝地把玉簪收到袖子裡,“不給你看,你毛手毛腳的。”
何惟了然地一笑,也不跟他多說了,背在身後的手一伸,手裡一遝畫像就懟到了何方面前:“喏,說起來關心你終身大事的還是母后更甚些,收集了一堆各家好女兒的畫像要給你挑,這是我方才從她宮裡偷出來的,不如哥你自己挑吧。”
何方一怔:“這……母后沒有跟我說過這事兒。”
何惟聳了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都是打著給太子選妃的名義送來的,你慢慢看吧,估計你的心上人不會在這裡。”
何惟說完把一遝子畫像放在石桌上轉身踏著月色回去睡覺了,走之前丟給何方一個幸災樂禍的笑。
何方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桌子上的畫像拿起來一張一張地看過去,每一張畫像上的女孩都不同,或明媚或嬌羞,眉眼帶笑或是溫婉大方,不可謂不美,但沒有一張像她,不只是美,還帶著渾然天成的無畏,舉手投足一派瀟瀟灑灑,驚鴻一瞥讓人過目不忘。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原來太子殿下就是這樣惦記我的?”
作為遊逛在夢境裡的旁觀者何方急急地在心裡喊著:“不是的,這位姑娘,你肯定是誤會他了,這個太子剛才還拿著玉簪思念你呢!什麽玩意兒這麽狗血,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上人家拿著一堆美女畫像時候來,電視劇都不這麽演了吧?這不是吵架分手老死不相往來一條龍近在眼前了麽!”
但還沒等他急完,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
仍然是古香古色的街道,但又似乎跟之前的那種古香古色不是一回事兒,大概是建築風格不一樣?何方也有些懵,畢竟他是個歷史成績一直都勉強徘徊在及格線上的純理科生,對於眼前的一切他只能敏感地感覺到也許是年代有些不同。
一戶看上去挺土豪的府邸裡站了一個青年男人,一身風騷的大紅衣袍看得何方有些不舒服,這人突然轉過身的時候何方簡直想把鞋脫下來拍在他臉上,但這個夢裡他可能是一屢透明的空氣,別說鞋了,現形的話可能連衣服都沒得穿。
紅袍男人一臉邪魅的笑跟吳樂如出一轍,過分好看的臉也頗有辨識度,只是他雖然笑著,但眼底帶著期待的光,對著院子裡的門不停張望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正午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晃得紅色的光更加刺眼,但他始終在哪兒,目不斜視地盯著門口。
“看什麽呢?”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白衣的姑娘,一壺酒從她手裡飛出去衝著紅袍男人的臉砸了過去,紅袍男人笑著接住酒:“我等你好久了。”
白衣姑娘揚了揚下巴:“願賭服輸,酒給你帶來了。”說完就要走。
紅袍男人急急忙忙去拉她:“怎麽才來就要走!這麽好的酒我一個人喝豈不是可惜。”
白衣姑娘輕輕地閃身躲過了他的手:“怎麽,做王爺還沒人陪?我看你這院子外面來來往往的丫鬟小廝比這樹上開的合歡花都要多,還找不到人陪你喝酒嗎?”
紅袍男人也不生氣,隻朝著她招了招手:“你來,我做了東西給你,看看你喜不喜歡。”
白衣姑娘沒動,只見那個紅袍男人一陣風一樣跑進屋裡,又一陣風一樣跑了出來,出來時帶出了一陣“叮叮當當”的清脆響聲,手裡竟然是一串琉璃風鈴,紅袍男人很得意地把風鈴遞過去:“這是我做的,用了上好的琉璃親手磨的,送給你。”
何方眼前忽然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只是意識卻好像很清醒,他清楚地回憶到以前夢境裡白衣姑娘在小攤前對著風鈴若有所思的樣子,何方憤憤地想:“這個姑娘怎麽可以這樣呢?拿了別人的風鈴去送人騙人感情嗎?除了夜闖太子殿也會突然出現在別人的院子裡跟別的男人把酒言歡嗎?那又為什麽要去招惹那個癡心的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