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姑娘勾唇一笑:“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走吧。”
姑娘的話音剛落,何方眼前一晃竟然已經身處另一處地界了,四周是鬱鬱蔥蔥的樹林,面前是一方蒸汽嫋嫋的溫泉,隱約聞得到其中的花香,沁人心脾。在何方站在原地感歎這處景色甚好的時候,白衣姑娘忽而傾身上前,眼睛彎彎盯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開口笑問:“太子殿下,可用我幫你寬衣解帶?”
何方正踩在一塊長滿了青苔的石頭上,忽而聽到她這樣說,腳下一滑差點栽倒進溫泉裡,幸虧身旁有一棵長得不是很周正的歪脖老樹,他扶住一旁的樹幹才堪堪站穩,卻看見蛟蛟抬手脫掉了她自己的外衫丟在一旁的草地上,他腦袋嗡的一聲,耳鳴到幾乎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又生怕她肆意灑脫到把裡面的層層衣服也脫掉,趕緊開口磕磕巴巴地說著:“姑、姑娘,是何方考慮不周,一時間沒考慮到跟姑娘一、一起泡溫泉…這與理不合…”
白衣姑娘也不知有沒有仔細聽何方的話,隨手把外衫丟在草地上後竟然搖身一變,化回蛟龍的形態,白色蛟龍在夜裡像是一彎明月般發出淡淡的光,銀紅色的眸子嫵媚明亮,頭上一對純白色的小角帶著點點金粉,竟是比日月星塵更教人移不開眼。
蛟龍潛入溫泉緩緩遊動,不一會兒又浮出水面,尾巴一掃輕輕圈著何方入了溫泉,何方被她卷進溫泉非才看清溫泉底淡黃色的小花排了一個小小的“蛟”字,但他猛然被拉進水底到底還是沒留神嗆了一口泉水才出來,趴在岸邊的大石頭上咳嗽了起來,卻聽聞蛟龍淡淡一笑:“吾名蛟蛟,可不要再叫錯了。”
何方咳嗽了一陣才停下來就忍不住貧嘴,她當真是有趣極了,帶他跑來這麽遠的地方竟然只是為了讓他記住她的名字:“我記得了,蛟蛟,那我也在自我介紹一下?今日我便是那個如夢方醒的方罷。”
“…可是昨天見到的龍也不長這個樣子啊?我記得它的眼睛並不紅色呢…哎?哥?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何惟舉著那幅畫分析了半天才發現何方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
何方被何惟這麽一叫才回過神來,只能避重就輕地說是昨晚偷偷出宮喝多了回來隨便畫的,何惟一聽他又偷偷出宮了立馬把畫丟在一旁,開始絮絮叨叨說他如果被父皇發現又要被罰之類的,何方好笑地把他這個比母后都操心的三弟推了出去:“好好好,我知道了,等我換過衣服咱們一起去早朝。”
關上門後何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坐在床邊上小聲對著空氣問了一句:“姑娘?你還在嗎?”想了想又重新問了一遍,“蛟蛟?你還在嗎?”
沒得到回應何方便知她是真的走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那麽一點失落,他仰頭倒在床上剛想把臉蒙進被子裡,猛然想到這床被子是她睡過的,這樣一想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的,竟然聞到了一點點她身上的清香。
這日早朝果不其然先是說了昨日見龍的奇聞,又歌頌了一遍父皇的政績,然後就層出不窮地湧出各種各地方出現祥瑞之兆的傳聞。
何方站在殿內百無聊賴,在心裡細細地品著“蛟蛟”這兩個字,越發越覺得這個“蛟”字的確是比皎月的“皎皎”更加適合她,想到蛟蛟,又想到床榻間似有似無的清香,何方的耳尖漸漸地紅了,忽感何惟在旁邊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一時沒防備被撞得晃了一下。
一般遇上這種事都是父皇說了什麽而他沒聽見,所以何方穩住身形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抬頭去看坐在龍椅上的父皇,果不其然在他的臉上看出了一絲不悅,何方自知理虧只能閉嘴低頭安靜地立在殿內,退了朝之後毫不意外地被父皇留了下來。
百官退朝,何方剛說了一句“父皇息怒”,最後一字話音都沒落下來,皇帝手裡的折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放肆!堂堂太子!在大殿上走神成何體統!”
“咳!咳咳!”
何方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床頭桌上的水杯,心裡想:這古代的皇帝真是好他媽有氣勢哦,一嗓子把我都嚇醒了。看了眼窗外的朦朧的天色何方決定再睡一會兒,拉了一下被子居然感覺到被子的另一頭有個重物。
何方是側身背對著床的另一側的,想到夢裡睡在太子床榻上的女人,再聯想到蛟蛟昨天抱他時說的那句撩撥人的“我是,我是那種在人失意時趁機佔人便宜的妖。”他突然就有了點不要臉地猜測,會不會是蛟蛟睡在他旁邊來著?
他帶著期待、激動、羞澀、緊張、糾結等各種味陳雜的心情輕手輕腳地轉過身去…
“靠!禿子!誰準你睡我床上的!下去!”
嘟嘟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不理會何方的暴跳如雷,瞪著一雙無辜的藍色大眼睛聞了聞何方的衣服:“嘖嘖嘖,都是酒味,臭死人了。”
何方靠在床頭冷笑:“你是人嗎?”
嘟嘟轉了轉眼珠,話風一變:“何方,不臭的不臭的,你可香可香了!”
“無事獻殷勤,說吧,又想要什麽了?”何方有點無奈,嘟嘟雖然來了他家沒有多久,但變化還是很大的,剛來時候一副不愛理人的高冷樣兒,現在簡直狗腿得很,也不知道跟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