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笑了:“蛟蛟,你說等你好了,再想起這幾天你的行為,會不會覺得自己特別傻?跟個跟屁蟲似的,小尾巴?”
小尾巴不說話,只是盯著他看。
何方拿起淡綠色的那支牙刷擠上牙膏遞給蛟蛟,然後又拿起自己的黑色的牙刷擠上了牙膏,自從蛟蛟醒了之後就慢慢地把自己的東西一點點搬到了何方這邊,連刷牙洗臉都要跟何方寸步不離,兩個人一起刷牙,然後吐掉嘴裡的泡沫,漱口,再吐掉嘴裡的水,最後是漱口水和健齒噴霧。
動作完全一致,甚至連何方刷完牙後對著鏡子呲一下牙的小習慣她都學會了,兩個人一起對著鏡子呲著牙,何方忍不住揉著蛟蛟腦袋哈哈大笑起來,雖然知道她現在的表現都是因為受傷了,心裡還是有些不要臉的想象,就好像,他們是生活在一起很久了的夫妻一樣。
夫妻?
想到這個詞何方的耳尖悄悄地紅了。
蛟蛟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何方耳朵慢慢地紅了,隨後脖子然後臉頰都跟著一起紅了,她有點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何方就在鏡子裡看到蛟蛟的耳朵脖子臉頰都一點一點地學著他的樣子變紅了…
何方:“……”
他歎了口氣:“行了,別秀了,知道你厲害了,洗臉!”
洗漱之後何方打開床頭的小夜燈,關掉臥室裡的吊燈等著蛟蛟抱著她的被子過來,他坐在床邊開始背一切能記住的上學時候的課文,用來摒棄腦海裡那些有色廢料。
蛟蛟從醒過來的第一天開始就抱著被子非要來何方床上跟他一起睡,起初何方是拒絕的,但蛟蛟一副你不讓我上去我就在這兒站一夜的樣子最終還是讓何方妥協了,他不能跟病人計較,只能每天給自己做著“她是個孩子”的洗腦式心理建設,但畢竟是個正常的男人,難免會不受控制地想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場面,何方不得不搬出語文課本的多年積累發揮它們最後的余熱。
好在何方的床夠大夠寬敞,兩人一人一席被子晚上注意點中間的距離可以保持在一米遠,安全距離互不干擾。
蛟蛟換了睡裙進來的時候何方正靠在床頭上玩手機,抬頭看見她那件薄得跟什麽似的真絲小裙子何方頭疼地閉了閉眼睛,用手捏著眉心在心裡默默背了一句“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才艱難地開口:“蛟蛟,你前兩天穿的那個睡衣呢?”
前兩天好歹是個棉質的睡衣套裝,上身小短袖下身小褲子,今天這個真絲吊帶裙是真的要逼死何方了,蛟蛟就站在床邊看著他也不說話也不動,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兩人僵在詭異的氣氛裡沉默著。
在心裡背完了整篇《蜀道難》又背了兩段《蘭亭集序》,何方才勉勉強強接受了蛟蛟的睡裙,剛想開口說“睡覺吧”突然意識到蛟蛟今天沒有抱她自己的被子,她是打算跟他蓋同一張被子嗎!!!
這他媽…
何方忍住了自己想罵人的衝動,憋得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蛟蛟,你其實已經好了是不是?在這兒耍我玩呢吧?別鬧了真的,這麽鬧下去我可太容易禽獸了,你是不是…是不是有點高估男人的自控能力了?”
蛟蛟茫然地看著他,半晌打了個哈欠,又抬手揉了揉眼睛,眼巴巴地看著何方,眼裡的困倦一覽無余,還有點可憐兮兮的味道,好像在無聲地控訴著何方不讓她睡覺的殘忍行為。
何方被蛟蛟這麽看著有點於心不忍,但想到自己只要一松口就會徹夜難眠的煎熬他咬了咬牙忍住了,起身從衣櫃裡拽出一套挺厚實的睡衣睡褲:“要麽你去把這個換上,要麽你去把被子抱過來,選一個。”
蛟蛟想了想,接過何方手裡的睡衣和睡褲去浴室換上了,看到蛟蛟穿著他的睡衣像套了個麻袋一樣甩著袖子提著過長的褲腿從浴室出來何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他拉開被子給蛟蛟蓋好,然後一扭一扭地挪到了床邊,幾乎小半個身子都懸空在外面才停了下來,他對這個距離比較滿意,拉過被子的一個小角隨意地搭在肚子上,給自己一種蓋了被子的錯覺之後何方抬手關了小台燈。
“晚安蛟蛟。”說完何方就閉上了眼睛。
“晚安何方。”蛟蛟小聲說。
也許是剛才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緩解,何方睡意來得很快,閉上一眼睛沒有兩分鍾就開始昏昏欲睡了,他迷迷糊糊地想:希望明天蛟蛟能夠痊愈。
睡意朦朧間他突然感到身旁的人動了動,一隻胳膊橫在了他的腰間,何方身子一僵睡意全消,用手抵住了在他肩膀上蹭來蹭去的小腦袋,他無奈地支起身子問道:“蛟蛟,你到底想幹什麽?”
第53章
嘟嘟熱情地把手邊的一小包豬肉脯推到蛟蛟面前,一臉不計前嫌地搖著尾巴:“唐黛都跟我說啦,你是受傷了才會說我醜的,等你好了你還是會覺得我天下第一可愛。蛟蛟,你吃這個,這是唐黛給我買的,可好吃了我特意留給你的呢。”
坐在一旁沙發上的唐黛看著何方的黑眼圈揚了揚眉毛:“你幹嘛了?一夜沒睡嗎?怎麽一臉萎靡不振的樣子?”又瞧了一眼何方面前的特濃咖啡,“你知道現在你這樣像什麽嗎?就像是姐姐突然絕症了然後你沒錢給姐姐看病背著所有人夜裡出去兼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