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走了就不能跟我打聲招呼?
蛟蛟拎著垃圾關上何方家的門的時候心情不怎麽好,她拎起垃圾袋甩了甩,與同時百米開外的小區垃圾桶裡“咚”的一聲多了一袋垃圾。
蛟蛟不耐煩地揮揮手瞬間從何方家門消失了。
一條白色的蛟龍在水下肆意的遊著,觸及的海水皆發出淡淡的清香。
蛟龍通身雪白沒有二色,鱗片似皎月發出溫柔的白色光芒,一雙紅色的眼睛明亮而嫵媚,慵懶的目光隨意地掃過海底的萬物,這是活了萬年曾擁有九千條命的蛟龍大妖。
大妖在深海裡吐出一串氣泡,魚群愉快的圍著她遊著,蛟龍翻了個身隨著氣泡向水面遊去。
浮出水面的是一張美麗的女人的臉龐,依然明亮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深棕色,她輕輕撫了撫頭髮,頭髮上的水忽而幹了。
海上升明月,明月照美人,美人忽歎息,不知為何人。
蛟蛟對著海面上殘月的倒影,輕輕歎了口氣,腦海裡是何方盤問她的那些問題。
“你叫什麽名字?”“你家裡人是做什麽的?”“你什麽學歷?”
還是那張臉,氣宇不凡面如玉冠,說出來的話卻完全不同了。
蛟蛟閉上眼睛,一萬年太久了,很多記憶都模糊不清,唯有那幾年的事情每一件回想起來都能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蛟蛟一身白衣躺在金鑾殿的屋頂,聽著金鑾殿裡一眾人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閉著眼睛嗤笑,手裡漫不經心地轉著一把折扇,折扇從手上飛起轉了個漂亮的圈,再落在來時蛟蛟輕聲笑了起來,天地間最大的妖物都還沒活到一萬歲。
“小小人類竟妄想著萬萬歲,癡人說夢啊。”
說完聽到頭頂一聲輕笑:“姑娘所言極是,我也認為這是癡人說夢。”
蛟蛟慢悠悠睜開眼睛,好一個劍眉星目的少年。
少年一身月白的袍子倚在她的身邊,一雙明眸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她:“若是活得肆意灑脫萬年也不嫌多,活得像皇帝這般勞累,十年怕是都覺得難以忍受。”
蛟蛟轉著手裡的折扇:“怎麽,你是皇帝?”
少年笑起來:“父皇若是能萬萬歲就好了,我便永遠不用做皇帝了。”
蛟蛟忽然想起那年她睡在蓮花池底時小太子坐在池邊,小家夥拿著饅頭喂魚竟然整個饅頭都丟了下來,還砸到她的頭上擾了她的清夢。
那時候她忽而以蛟形從水下騰空而起怕是嚇得他不清吧,蛟蛟打量著面前的少年:“原來是你。”他都長這麽大了。
少年好奇的湊近了些:“姑娘說得好像曾經見過我一樣,姑娘可是宮中舊識?那就怪了,我不曾記得宮中有姑娘這般有趣的美人。”
蛟蛟看著少年離著自己只有寸許的臉,他明亮的眸子裡映出她人形的相貌,便笑著:“我是妖,妖都貌美。”
少年似是詫異了一霎,又笑著搖了搖頭:“姑娘說是妖便是妖吧,我小的時候連龍都見過,大概是為了這個才不得不一直做太子吧,張公公說見龍是好事是祥兆。”說到這兒笑意更深了,“我卻始終覺得,是我當年丟下蓮池的饅頭驚擾了它。”
蛟蛟坐起來用扇子指了指少年:“很聰明,但不是做皇帝的料。”
說罷翻身從屋脊上一躍而下,耳邊除了傳來一聲聲的“抓刺客”“有刺客”。
還有一句少年急急的追問,“姑娘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叫何方,來日方長的方!”
蛟蛟落地化作清風消失在金鑾殿外,少年倚在屋頂握著她留下的折扇學著她的樣子在手上轉了轉,又寶貝似的裝進袖子裡。
何方艱難地給自己洗了個澡之後回到床上,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皎皎明月,又抬起左手對著月光看了看,他小指的內側有一小塊白色的胎記,形狀像是一彎新月,他每次撫摸著這塊胎記的時候都會有些迷茫,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要在腦海中破土而出的感覺,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奶奶發了信息來,詢問他新保姆怎麽樣,何方想到那個保姆又拽又冷的臉一陣煩躁。但又思索著,至少不會話多不會聒噪,於是回了“挺好”倆字,雖然那人看上去仍然令他不放心。
何方閉上眼睛,想到今晚吃的菜,想到這麽多年除了小時候家裡有個他很喜歡的女保姆之外對其他異性都是避之不及,想到……等等!
小時候家裡的女保姆?為什麽好像他5歲時出了那場車禍就再也沒見到過她了?還有,為什麽記憶裡她無論春夏秋冬都穿著高領的衣服?
何方拿起手機給許惟發了信息。
“幫我查查我小時候我家的那個女保姆。”
第3章
何方腿上蓋著毯子坐在輪椅上把鴨舌帽壓低遮住了大半張臉,許惟在電梯裡一眾人的注視下悠然地推著何方走到自己家門口,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何方甚至聽見站他剛剛旁邊拎著一捆大蔥的大媽嘟囔著:“這麽年輕就癱了,可憐啊。”
一進許惟家門何方就扶著椅子掙扎著想站起來,許惟按住了何方的肩膀,“別,在我家坐輪椅更安全。”剛說完兩隻薩摩耶就從屋裡跑出來衝著何方和許惟衝了過來。許惟趕緊喝止了兩隻大狗的親昵:“大寶!二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