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蛟蛟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何方坐在床邊凝視著她腦海久久不能平靜。
剛才她倒下的一瞬間何方抱住了她,迎面而來的清香和溫暖既陌生又熟悉,跟5歲那年的車禍相似的感覺,但又有些不同,何方說不出來自己抱住她的那一刻是什麽感覺,他甚至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像是久別經年的重逢,像是千萬年的離別終於相聚,像是這個擁抱本就該是屬於他的只是他把它弄丟了很多很多年。
小拇指內側的胎記燙的灼人,他緊緊地抱著蛟蛟沉浸在莫名的情緒中無法自拔,一直到蛟蛟在他耳邊輕笑了一聲:“何方,我剛才是暈倒了,不是投懷送抱。”
他這才如夢初醒般地放開她一些,驚覺自己剛剛抱得人的確是太緊了,就像是趁人之危地耍流氓一樣,何方松開蛟蛟又怕她站不穩趕緊扶住她,手忙腳亂間耳朵燙得像燒著了一樣,磕磕巴巴地解釋著:“我、我剛才是、是那什麽,就是、就是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蛟蛟還是有些虛弱的,她挽著何方的胳膊,把身體中心都交給他,淡淡地開口:“我想睡一下,扶我回臥室吧。”
這會兒蛟蛟已經閉著眼睛躺了十多分鍾了,何方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這種情況下他本來應該有十萬個為什麽想問她的,但面對著安靜地躺在他面前的蛟蛟,他把所有的疑問壓了下去,在心底無聲地歎了口氣,還是什麽都不問了。
如果她願意,總會告訴他的。
何方的目光落在蛟蛟的嘴唇上,唇色還有些發白,想起那聲帶著濃濃的依賴的“皇上”,何方的眉毛慢慢地擰了起來,那個皇上,是誰呢?那個可以讓她那麽安心地依賴的人,到底是誰?
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正準備默默地腦補一出狗血大戲的何方被忽然睜開眼的蛟蛟嚇了一跳。
何方心虛地開口:“你醒了?”
蛟蛟淡淡掃了他一眼:“嗯。”你一直盯著我我根本就睡不著。
何方趕緊去倒了一杯水過來:“感覺好些了嗎?”
蛟蛟點頭:“嗯。”你不在我旁邊胡思亂想我好得會更快。
何方看了看她的臉色:“真的不用去醫院?”
蛟蛟還是點頭:“嗯。”我怕穿白大衣的家夥們用那些奇怪的儀器看到我只有半顆心會嚇死。
何方有點犯難,他從來沒照顧過病人,還是個不知道是什麽病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的病人:“那…我現在能幫你做點什麽?”
蛟蛟看了何方兩秒:“給我做點吃的吧。”
何方聽到能幫到她想都沒想很開心地應下了:“沒問題。”
答應了之後才反應過來:“什麽?我做嗎?我…訂外賣不行嗎?”
蛟蛟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何方仿佛下了決心一樣,對著她重重地點了點頭:“好!我去試試!”
說完就從她的臥室裡退出去了,還貼心地給她關上了門。
蛟蛟舒了口氣,終於能休息了,給他找點事情做,也省得他亂想。
強行想起前世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清醒的時候,遠不如晚上夢見來得安全。
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傷口應該快痊愈了,但還是有些不舒服,多久沒跟鋈樂這麽打過架了,他下手還是挺重的。
空氣裡還殘留著淡淡的蛟龍血的味道,她揮了揮手,味道消失了。
蛟蛟緩緩閉上了眼睛,想到那年她初到人世,看到戰場上殷虹的鮮血聞到血液腥臭的味道,覺得很是嫌棄。
偏偏偶然間知道有一種毒草,生在至陰至寒冰山洞裡,長得像是銀針細小尖銳,只需要取下一根用它泡水喝掉不出一天人就會七竅流血而死,臉色青白死狀恐怖,但唯獨流出來的血是香的。
她對這種毒草很感興趣,遊蕩了不少至陰至寒的山洞也沒有尋到,不由有些掃興。
正在懨懨之時一個笑呵呵的老頭在她面前走過,嘴裡唱著:“鹿北山外千年冰,九九洞中生陰靈,陰靈三月消散去,獨留針草守寒冰。”
蛟蛟當時懶洋洋地盤繞在樹上,聽見這詩歌瞬間來了興致,化作人形跳到老頭面前:“敢問老先生,鹿北山怎麽走?”
老頭呵呵一笑:“向北986裡地,遇寸草不生之山便是。”
說完搖頭晃腦地走了,嘴裡還是那句詩歌:“鹿北山外千年冰,九九洞中生陰靈,陰靈三月消散去,獨留針草守寒冰。”
蛟蛟笑著說了聲“多謝”,轉身化蛟飛騰而去。
986裡地對蛟蛟而言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果然一片連綿的山脈除了寒冰和積雪之外寸草不生,一直找到第九十九個山洞,一進去就感受到刺骨的寒風襲來,蛟蛟揚了下眉,就連她這一身蛟骨都感到陰冷,凡人怕是根本進不來這山洞吧。
順著山洞走了很遠,曲徑通幽間突然見到一片陽光撒在寒冰上,原來是洞頂有一塊縫隙,陽光下寒冰間似是插著十幾根細細的銀針,蛟蛟盯著那十幾根在陽光下發光的毒草,淡淡地笑了笑:“叫我好找呢。”
最終十幾根毒草都進了她的肚子,一時間洞裡到處彌漫著淡粉色的氣流,帶著金粉一樣在那片陽光下幽幽地閃著細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