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機照明的何方匆忙跑進小巷裡被腳底下突出來的石頭絆了一下,踉蹌了兩步他突然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大約三秒沒動,然後舉著手機慢悠悠地走了起來,不複剛才慌忙的神色,他一邊走一邊推測:
這地方荒無人煙,都是廢舊的倉庫,嘟嘟沒事兒跑這裡來幹嘛?
這邊路這麽窄,車子根本開不進來,但唐黛電話裡說的是“嘟嘟被撞死了”。
如果嘟嘟真的出事,蛟蛟一定會震怒,唐黛真的在她身邊的話不會有時間給他打電話,要攔住他盛怒的女朋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何況,唐黛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是玄龍,他根本就不會讓嘟嘟在他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
這樣猜測著何方的腳步也變得不急不慢,唐黛不會無端騙人,他最聽的就是蛟蛟的話,何方一邊走著一邊點開了蛟蛟的對話框,正想給她發個信息,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有個什麽尖銳的東西抵在了他的腰間。
身後的人笑著:“何方,你的死期到了。”
聽出是鋈樂的聲音何方也笑著問:“你是不是說錯台詞了?我女朋友肯定不舍得我還沒過生日就死的。”
鋈樂語氣危險:“你就確定我是在幫白蛟,而不是來殺你?在我眼裡,難道不是沒有你更好嗎?”
何方嘖了一聲:“你能不能把刀子留著給我切蛋糕,我著急出來都沒換衣服,這衣服穿了一天又是灰又是汗的,你確定用它威脅完我還要用它切蛋糕嗎?”
鋈樂突然大笑著放開了何方:“蛋糕我又不吃。”
就在何方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身旁的倉庫大門突然打開了,門裡洋洋灑灑照出來的明亮的燈光瞬間就淹沒了何方手裡的手機的照明燈,何方在突然明亮的環境裡眯了下眼睛,再抬眼的時候看見蛟蛟穿著一條白色的收腰連衣裙,化了眼裝的她看起來更加嫵媚動人,眼眸裡像是有一汪清泉,正笑著看著他。
倉庫裡亮著幾盞投射燈,何方這才看清,原來明亮的不是燈光,是高高矮矮點了一倉庫的蠟燭,燭光帶著溫度,驅散了初秋夜裡的微涼,也溫暖了何方的心。
中間的空地上搭了個小小的舞台,蛟蛟拿著麥克風衝著有點愣的他打了個響指,就像他每次打響指時一樣,她好像有點不好意思,眼睛彎彎臉頰有點紅拿著麥克風垂眸一笑,又抬起眼歪了一下頭:“男朋友,幾點了?”
聲音在空曠無人的廢舊倉庫區裡擴散開來,還帶著點回音擊打在何方心間,他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機械地抬起手腕看一眼:“十二點整,是要給我表演百鬼夜行嗎?”
何方這人,一緊張就瞎說,蛟蛟舉著麥克風笑了一聲才開口:“生日快樂男朋友,聽說你們凡人都重視儀式感,我想…給你唱首歌。”
蛟蛟說完這句話倉庫裡的蠟燭像是聽懂了一樣齊齊熄滅了,只剩下投射燈打在她的身上,冰肌玉骨像是一彎落在倉庫裡的明月,帶著嫵媚和溫柔,緩緩地開口:
“每次我總一個人走,交叉路口,自己生活,這次你卻說帶我走,某個角落,就你和我。”
“像土壤抓緊花的迷惑,像天空纏綿雨的洶湧。”
“在你的身後,計算的步伐,每個背影,每個場景,都有發過的夢。”
“帶我走,到遙遠的以後,帶走我,一個人自轉的寂寞。”
“就算我的愛你的自由都將成為泡沫,我不怕,帶我走。”
……
何方在蛟蛟的歌聲裡想到金鑾殿頂的初識,想到小酒館的對話,想到她一身白衣手裡拿著一柄小刀抵在他的下巴帶著大妖的驕傲笑著問他:“太子殿下,你的命便送我吧。”
一萬年如同白駒過隙,萬年前她的一顰一笑清晰的恍如昨日。
真的是從那天起,命就已經送給她了,命不重要,自由也不重要,只要她在就好,他想要的只有她而已。
蛟蛟唱完最後一句丟了麥克風撲進何方的懷裡,燭火流光溢彩比不上她飛奔而來時臉上燦爛的笑容,她環住何方的腰仰起頭問他:“好聽嗎?我沒有用妖力,練了好多天的。”
何方低下頭,一滴眼淚突然從他眼眶裡掉落直直地砸在了蛟蛟的臉頰上,他溫柔地笑著:“天籟之音也就是這樣了吧,謝謝你,女朋友。”
蛟蛟從來沒見過何方流淚,她呆呆地伸手抹掉他睫毛上沾著的一點濕潤,又用手指點了一下自己臉上的那滴屬於何方的眼淚,突然用指尖凝住了這滴淚水舉給何方看:“男朋友,你看,你的眼淚很漂亮。”
何方知道蛟蛟是想讓他開心,但實際上他是太過於開心了才會突然情緒失控,他解釋道:“我是因為開心才掉眼淚的。”
說完又揉了揉她的頭髮:“我這個男朋友不要面子的嗎?我這兒掉眼淚你還非得舉起來給我瞅瞅我哭了?”
蛟蛟眨眨眼,指尖凝聚的那滴眼淚順著手指流了下去,何方伸手握住她的手指一隻胳膊緊緊攬住她的腰,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鋈樂站在陰影裡看了他們一眼,垂眸無奈地勾了勾嘴角,隨後身影消失在微涼的晚風中。
何方這個吻跟從前有些不同,不是淺嘗輒止,帶著毫不掩飾的欲.望和熱情,還有一些勢在必得的霸道,像是忍耐了萬年的欲.望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