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湛對珈璃說:“我守著他,您先休息。”
珈璃搖頭,他怎麽可能睡得著。他留在屋裡,和寒湛一直等到天亮,可冬晨還未醒來。
冬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黑暗的地方。裡面都是水,他的尾巴晃了晃,他害怕極了,伸手摸索著,卻碰到冷冰冰的牆壁。
周圍聲音吵雜,“快點把它推上去,台上已經準備好了。”
“裡面真是人魚嗎?”
“千真萬確。”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能親眼見到人魚,我迫不及待了。”
“等它上台了,你就能看到了,相信到時候會有無數富豪舉著金錢,爭先恐後加入我們研究院,我們發達了。”男人得意洋!洋洋地笑道。
他們說的“人魚”,是在說他?
然後冬晨感覺到四周晃動起來,他什麽都看不見,只聽到一陣喧嘩聲。
“接下來,是我們見證歷史的時刻,請看——”
台下全是黑壓壓的人頭,看見玻璃箱裡半人半魚的人魚,他們站起來,頓時嘩然。
他們全部狂熱地看著玻璃箱裡的藍尾人魚。玻璃箱裡灌滿了海水,整條人魚沉浸在水裡,不像是假的。這時它抬起頭了,露出一張精致的臉蛋,看著大約十六七歲的模樣,它似乎很害怕,不安地甩了甩魚尾巴。
人類眼神驚豔,驚歎道:“是人魚!真的人魚?!”
冬晨後背緊緊貼著玻璃箱,他退無可退了。
冬晨無助地抱著魚尾巴,藍汪汪的眼眸蓄滿淚水,他怎麽會在這裡,爸爸他們呢?哥哥呢?
這時,台上的主持人介紹說:“人魚壽命最低兩百年,這條人魚即將到發、情期,是能生蛋的雌雄同體的人魚,現在暫時不確定能否配種成功……研究院能成功為它配、種,繁育更多的人魚,請拭目以待。”
畫面一轉,冬晨又來到陌生的地方。
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類將一條海豚推進玻璃箱裡。
海豚身上散發著古怪的氣味,冬晨馬上反應過來,它到發、情期了。
這些人類想讓他跟海豚交、配。
被冬晨輕輕一瞪,海豚嚇得瑟瑟發抖,不管人類怎麽驅使,它都不敢靠近冬晨。
外面的白大褂搖了搖頭,不知在說些什麽。
再後來,他們放進來一個女人。
女人靠上來時,冬晨用尖尖的牙齒咬住她的脖頸。女人尖叫起來,指甲抓破了冬晨的手臂。
鮮血流進水裡,很疼。
白大褂不耐煩了,抓住冬晨的魚尾巴,把他拖出來,他們往他手臂裡注射了藥劑。
很快冬晨渾身發燙,他抓著魚尾,難受得嗚咽起來。
哥哥呢?
哥哥快來救我。
這!這時,他們打開箱子,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帶著眼鏡,眉目俊秀,望著冬晨的眼裡含著抹癡迷。
冬晨瞧著他有點眼熟,像是老師交代他照顧自己的師兄。
不知為何,冬晨心底徒然升起厭惡感,想離他更遠一些。
男人溫柔說:“小晨,不要折磨自己的,只要你老老實實跟他們交、配,生下人魚,我保證會當你離開的。”
“讓我跟它們交、配,除非我死。”
男人走到他面前,彎下腰,伸手撫摸著冬晨的臉龐,“他們你都不喜歡,那就我親自來。”
他低頭就要親上來。
冬晨忍住魚尾撕裂般疼痛,偏頭狠狠咬著他的肩膀,差點咬下一塊肉來。
“小晨,一旦你繁育出人魚,能改變人類歷史命運,這是最偉大的道義,更是全人類的福祉,你不要那麽自私。”
“你們人類的命運關我一條人魚什麽事。”冬晨冷冷笑了,“這世界上不會再有人魚,我詛咒你們永遠都得不到人魚。”
外面穿著白大褂的人類按下按鈕,電流通進水裡,冬晨大腦麻痹,身體感覺到被電流穿過的疼痛,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時間過去了三天,冬晨還未醒來。
見冬晨痛得死死咬住下唇,殷紅的血流了出來,寒湛掐著冬晨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他將手指伸進冬晨的嘴裡,不讓他咬自己。
他托著冬晨的腦袋,喊道:“晨晨,快醒醒。”
懷裡的少年動了動手指,他緩緩睜開眼,察覺到嘴裡的異物,趕緊吐來,一看,是哥哥的手指,他疑惑道:“哥哥?”
“晨晨?!”寒湛喉結滾動,眼裡露出欣喜,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冬晨的臉,“你還覺得哪裡難受?”
“沒有。”冬晨坐起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和修長的魚尾巴,柔軟的黑發垂落在飽滿的額前,遮住了額頭的圖紋。
“我怎麽會?”
冬晨不敢置信,“我成年了?”他睜著藍汪汪的眼睛,襯得那張精致的臉龐清純又無辜!辜。
珈璃摸摸冬晨的頭髮,“對啊,崽崽,你成年了。”
看見冬晨終於醒過來,珈璃松了口氣,“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寒湛一步不離地守著你,你總算醒過來了。”
冬晨仰頭望著寒湛,想起那天晚上的吻,他別過眼,耳根泛紅,“哥哥。”
他摟緊了少年,下巴抵在他頭頂,心中仿佛有道不盡的喜悅,最後化為一句若有若無的歎息,“你長大了。”
冬晨昏迷這幾天,雷哲一有空就回來,守在他身邊。但今天是決定海域歸屬權的日子,晚點會有人魚挑戰他們,他不得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