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太子順心,就得順著。
安公公心內長長歎了口氣,攝政王到底什麽時候開竅,可愁死他這個老太監了!
曦太子喝了盞茶,讓自己順順氣:“攝政王那邊什麽動靜?”
安公公:“……沒有動靜。”
曦太子:……
安公公解釋道:“正值兩月一次的西山大營練兵,攝政王那邊……一般三五日是回不來的。”
曦太子撫額,他怎麽忘了……就是因為攝政王不在,所有折子才未經過篩選,直接進了東宮。也怪他表現太出色,以前絕不會有這樣的折子,有也絕不會遞到他面前,解平蕪早在之前就能解決。
不行,這事不能拖,解平蕪不在,不能立刻有效應對,他可是在東宮,在朝中,絕不能讓這件事泛濫成災!
“這樣,你找個攝政王信得過的人,讓他快馬趕去西山大營,幫孤帶個話……”
解平蕪其實並非全無動靜,朝中熱鬧成這樣,他作為攝政王怎會不知曉?別說人在西山大營,就算跑出去打仗了,消息也會快馬加鞭傳到他手上,聽到這件事的一瞬間,他已經讓手下人動了。
軍漢們不懂,悄悄過來問莫白,王爺肅來鐵律,從不理朝廷言官亂七八糟的諫言,那就是一起子站著說話不腰疼,滿口胡言的弱雞,真治了他們自己不爽不說,還對名聲不好,不如放著,還能顯得自己大度。而且這些言官一茬一茬的來,就算你生氣搞了這個,下個也會立刻冒出來,層出不窮,源源不斷,王爺從未在意過,怎麽這回像是——較真了?
莫白上去就是兩個爆栗:“你懂個屁,這人是在搞王爺麽,這是在搞太子!”
太子現在根基不穩,最忌諱走的太急,一時不慎就會壞事的,王爺怎麽等的了!
軍漢還是不懂,所以就說啊,搞太子就搞太子,關王爺什麽事,王爺何必這麽上心……可看到莫白臉色,一個個不敢再問,捂著腦門跑了。
黃昏時分,解平蕪見到了曦太子派來的人,也聽到了這人帶來的話——孤信攝政王。也請攝政王相信孤。
隨話還捎來了一盒買房新做的點心,餡料別出心裁的做出了辣味,味道不重,卻很爽口,令人食之難忘。是他喜歡的口味。
邊境初見,崖底鬥志,盡管吵吵鬧鬧總是意見不同,也走到了今日,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心裡在想什麽,自己怎會不知?
夕陽余暉下,攝政王拎著食盒,眸底墨色沉浮,最終化成了柔軟。
休沐過後的大朝會,文武百官在列,赫然看著風塵仆仆,衣著不是那麽整潔光鮮的攝政王竟然趕來了,這樣子,竟像練兵才剛結束,沒休息就過來了!
朝堂人多,曦太子不好和解平蕪打招呼,隻盡量給了他一個眼神,希望他能懂。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隨著朝開,遞彈劾折子的言官湯正不負眾望,出列說話了。
“臣有奏!古有史鑒,奸臣當道,誤民誤國,試問哪個昌平盛世不是君王乾綱獨斷,何曾有什麽攝政王?解平蕪狼子野心,殺人盈野,口蜜腹劍城府極深,意圖哄儲君,為自己謀利,什麽教導太子殿下,根本就是借口,他想要的並非是太子殿下成才,承擔江山社稷,而是竊國!這數下年來,他殺了多少人,抄了多少家,天下兵權盡掌在手——求太子殿下擦亮眼睛,誅殺奸臣,還趙國以未來!”
說完他還砰砰磕頭,額頭都出了血。
這哪裡是諫言,這是逼迫!瞧坐上太子殿下臉都白了!
一邊老臣看不下去,冷笑一聲站了出來:“太子年紀尚輕,剛剛返朝,正該朝臣鼎力輔佐,攝政王幫了這麽多忙都沒說話,不知湯大人做了什麽的貢獻,竟能如此有底氣,怎麽,滿朝文武,曦太子只能看你,只能重用你麽?”
太子都沒法畫了,用得著你個狗東西亂吠!
有那沉不住氣的武將也憋不住,陰陽怪氣的說話:“湯大人這麽厲害怎麽不戍邊?沒準敵人一來,就能給湯大人罵死了呢。有真本事的人真想搞事,誰能攔得住?湯大人敢在這大言不慚大放厥詞,不是就是仗著攝政王雅量,大子殿下大度,不會殺你麽?”
還真以為誰都是你名流千古的墊腳石呢,我呸!
湯正全當聽不見,梗著脖子:“我知我人微言輕,叫不醒這些同流合汙的人,願以死明志,以我血濺軒轅!”看起來下一刻就要撞柱子。
朝臣的默契的讓開了一條路,誰都沒說話,眼神卻都表達完了——
有本事你去死,最好一死了之,別拖,快!柱子不夠硬,你衝著那鐵桌的尖使勁,千萬別偏!真不敢說句話,大家都會願意出手幫忙的!
湯正:……
“人心似此,我趙國還有什麽指望! ”
竟是悲痛的哭了。
“都別吵了!”
曦太子氣的腦仁疼,手一拍椅子:“一言堂對國家沒用,獨斷專行的天子治不好國,一腔孤勇的臣子同樣掌控不了國家,江山社稷茲事體大,只有天子和只有臣子都是不行的,大家群策群力,彼此依靠,彼此信任,才能查漏補缺,相輔相成,創建更好未來。孤從未覺得諸位有誰是多余的,也不覺得孤才厚氣豐,不需要任何人,相反,孤有很多事不懂,很多事都要仰仗諸位。孤初來乍到,及至如今,幾乎所有東西,對政事體悟,都是來自攝政王教導,包括此前決策,湯大人這麽大火氣,到底是在罵攝政王,還是罵孤?是孤這個太子做的不好,讓你不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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