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一想,他就心尖猛顫,渾身打冷戰。
穿過來時,烙印在他腦子裡的那道聲音說了的,一切都是誤會,只要他堅強的苟過去,不要牽掛這裡的任何人任何事,最多一年就能讓他回去,現在……肚子裡這塊肉算什麽?他已經很努力了,努力遠離人群,不和別人靠近,努力不管事,不產生羈絆,不要留戀,結果就這?狗男人什麽的就算了,這可是他自己的崽,怎麽可能沒半點牽掛在意!
曦太子下意識摸了摸肚子,沒有任何感覺,不緊也不軟,不鼓也不凹,平平的,摸上去只是一片溫熱,和別處皮膚一樣。可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鼓起來,會變醜,會讓他害喜,會讓他行動不便,甚至有生命危險,可這不是一個‘東西’,這是一條生命啊!
操……
曦太子翻了個身,把自己埋在枕頭裡,想起那夜和解平蕪睡完,昏昏欲睡時腦海裡那道聲音——什麽美好的祝福,什麽大禮包禮物!你媽的,就是坑人呢!
作為歉意的禮物,就是改造他的身體,讓他能一發即中懷上孩子,然後產生羈絆,再也回不去是嗎!這麽坑人你們領導知道嗎!祝你以後年年生孩子,日日不停歇!
曦太子氣的哼哼唧唧,感覺自己像個精分,一時接受不了這結果,老子是個男的,怎麽能生娃呢?必須得斬斷羈絆,回去做我的富二代,混吃等死浪的沒邊多爽!一時又不忍心,好歹是條小生命呢,小小的,軟軟的,會一點一點長大,越來越像他,會叛逆氣的他跳腳,也會小棉襖一樣,哄的他心軟,人家還是顆小豆芽呢,什麽都不懂不知道,多無辜,怎麽可以隨隨便便處理掉……
一時想這破地方沒網絡沒手機沒空調沒冰箱,要什麽什麽沒有,破攝政王又冷又凶還□□霸道,老子為什麽要忍?一時又想,雖然科技有些落後,原生態還是有很多樂趣,做太子各種享受還是很豐富的,雖然攝政王有點狗,但好歹沒殺了他不是嗎?很多事都可以談不是嗎?而且好像也並沒有那麽不講理……
曦太子糾結了一夜,除了多了兩個黑眼圈,沒想出什麽所以然,這事真的不是想一晚上就能決定的!但目前有一條是明確的,不能動肚子裡的崽崽!在沒有做出決定之前,也必須封鎖消息,不能讓解狗知道!
另外,還有安公公。
曦太子垂頭喪氣的招了安公公過來:“就……昨晚的事,你明白吧。”
安公公眼瞼垂下:“老奴知道,是——”他沒敢說,朝攝政王府方向努了努嘴。
曦太子:“這件事委實是個意外,那夜攝政王喝醉了,醒來忘記了發生過什麽……”
安公公眼睛瞪大,這麽不是人的麽!
曦太子手撐額角:“孤也不想他記得,總之……就是這麽回事,你懂吧?”
安公公:“殿下的意思是……”
曦太子眯眼,聲音乾脆果斷:“這事得保密。”
安公公懂,這件事說起來匪夷所思,別人信不信都是一回事,攝政王又慣來性冷,沒人能拿得準脾氣,誰知他願不願意認帳,又喜不喜歡孩子,人家要是不喜歡,不願意,隻當一夜露水情緣,過了就忘,你非逼著人家認,人家不高興了,連你帶孩子一塊弄死了什麽辦?
這事不好辦,藏著也是錯,不藏也是錯,身涉其中就是凶險,安公公卻沒推脫,朝曦太子跪了下去,重重磕了個頭:“老奴誓死效忠殿下!”
曦太子眼神微動,似有隱約水水:“那以後……孤就勞煩安公公多照顧了。”
安公公:“老奴定不辱使命!”
“行了,外人面前記得別露聲色,一切照舊,孤有些渴,你叫禦膳房壓些果汁來。”
“是。”
大殿再次安靜,曦太子隨手抓了把扇子,打開又合上,合上又打開,慢慢的思考。
他現在面對的第一個難題,是宮中困境。以前他孑然一身,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用想別的,混吃等死就好了,鹹魚的無所畏懼,等死都能微笑從容,現在肚子裡揣了個崽,一切就不一樣了,他自己怎樣委屈都行,卻不能委屈了小東西。可如同他之前的覺悟,沒有權利,沒有班底,沒有後台,在皇宮是活不下去的,不管以後決定如何,架構班底謀奪權利都需要時間,現在,此刻,他最好把攝政王給哄回來。
想到解狗那張冰塊一樣的臉,曦太子就憤憤的想扔扇子,竟然還要給這人低頭,老天爺是玩他的嗎!
但是打臉這種事,第一回 很疼,習慣了,也就那麽回事,成年人最大的覺悟就是,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躺下,他在解狗面前丟的臉還少麽?何必執著這一點點面子!
可這回解平蕪好像氣的夠嗆,那天臉都青了,走的那麽快那麽狠,一點後路都沒留,這麽多天也沒個緩和,他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嗎?怎麽哄,這狗才能哄回來?
曦太子決定小小試探一把。不是接受不了不行的結果,他對解狗本就不抱有太多期望,可試探過,才能把準力度,知道怎麽往下玩,才能達到最佳效果麽。
破天荒的,曦太子主動讀了書,認真寫了功課,讓安公公悄悄安排,送到攝政王府……攝政王沒理。
不是解平蕪故意不理,不把曦太子當回事,只是剛巧,這日莫白休沐,萬能副將也是需要私人時間,需要休息,和媳婦培養感情好好造人的麽,他不在,再沒旁的人體會到攝政王對太子的隱約不同,不敢把曦太子的東西單拎出來,一推一放的,不知怎的,夾在了奏折堆裡,解平蕪根本看不到,當然也理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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