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連你也這樣?大家都說是我錯,媽媽為什麽你也這樣?”紀星幾乎崩潰,“我錯哪兒了?憑什麽女生就不能拚工作?憑什麽女生就要會做飯會操持家務,就要為愛情為家庭犧牲事業,憑什麽?!”
她憤怒地掛斷電話,一路哭著往前走。
媽媽沒有再打過來,隻發了條信息:“媽媽不是說你錯了,媽媽只是聽你哭,心疼,一下子慌了。星星,不要生氣好嗎?”
紀星沒有回復,一個人在路上走,漫無目的,一直走。
見到綠燈就前行,見到紅燈就停下,她不管方向,就那麽走著,像飄蕩在深夜北京城裡的一隻孤魂野鬼。
她走了不知多久,沒哭了,淚痕也幹了,心緒早已平複下去,只剩空茫。
回過神來,發現走到離公司很近的地方。
……
今天周日,公司一個人也沒有。燈光照著,空蕩蕩的。
紀星打開辦公室門,桌上放著一個橙色的禮品盒。
她這才想起今早值班員工說收到一份禮物,她以為是合作方寄的,沒放心上。此刻看到這昂貴的包裝,詫異了一番。
拆開一看,芳香四溢。
盒子裡擺著十幾個原木色的柔軟布袋子。
她把布袋一個個拉開,
聞香珍藏系列的香水,十幾個大號的彩色瓶子齊齊排著,在燈光下散著琉璃般的光芒。
中間一張小卡片,掀開來,一行瀟灑的行草:
“生日快樂。
韓廷”
……
去灣流的路上,韓廷手機響了一下,消息來自紀星:
“謝謝韓總。(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一串的哭哭表情。
韓廷從沒收到過帶有如此多表情的信息,他盯著那串齊刷刷的表情看了幾秒,腦子處理著它們想要承載的準確意思。
第二條信息過來了:
“禮物太貴重太喜歡了。(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韓廷:“……”
第三條又嗖地過來:
“一定會加油工作的。(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韓廷沒料到送個禮物能把她激動成這樣。他只是把禮單交給唐宋處理,外加在賀卡上寫了六個字而已。
他回了四個字:“喜歡就好。”
那邊立刻又回過來:
“炒雞喜歡!好多都是現在買不到的!(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韓廷稍稍皺了眉,他手指敲著手機,看了會兒,隱約覺得那些哭的表情看多了,覺得對方似乎真的在哭似的。還哭得格外可憐傷心。
仿佛在外頭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家長,有理無理先嚎哭一通再說。
他想一想,直接撥通了紀星的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起來,聲音不大:“韓總?”
他聽她這聲兒就知道她情緒不對,問:“你在公司?”
“你怎麽知道?”
韓廷覺得她有時邏輯不太好,說:“禮物寄的公司地址。”
“……是啊。在公司。”她聲音蔫兒得都快聽不清了。
他看了眼手表,這時她應該跟朋友在外頭玩才對。他沒多問,說:“我現在要去個局,你想一道去玩兒麽?”
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些微猶豫:“去哪兒啊?”
他淡笑:“怕我把你賣了?”
“不是!”她立刻說,又放小了聲音,“好啊。……我去哪裡找你?”
“大概八分鍾,我會經過你公司樓下。”
“噢。那我下來啦。”
“嗯。”韓廷低聲說,“待會兒見。”
那邊頓了一下,含糊地跟著說了句:“唔,待會兒見。”
韓廷放下手機,想了會兒,再次掃開她的朋友圈看了眼她早上發的那張照片:
“今天25啦。”
照片上的女孩水嫩嫩甜絲絲的,想用這張照片表達什麽。
只是他們沒有共同好友,他看不到她照片下的任何評論。
……
紀星上車時看上去一切正常,但韓廷還是輕易從她眼裡捕捉到一絲掩飾和強顏歡笑。
她這一身裝扮,明顯赴約過。他不動聲色掃一眼,目光便恰當地上移,落進她濕潤的眼睛裡。
他說:“今兒這身很漂亮。”
她眼睛亮了亮,抿唇笑。被異性誇漂亮,總是令人愉悅的。
他多看了眼她的頭髮,法式少女盤發,婉約溫柔。他莫名想起在古代,少女會在婚後將頭髮盤起。
“去哪兒玩兒啊?”紀星問。
韓廷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都是你的朋友麽?”
“有朋友,也有生意上的。”
“哦。”她點點頭,忽有些擔心,“我去了……不會打擾你們吧?”
“不會。”韓廷看向她,“你還能幫我忙。”
“幫什麽忙?”她不懂。
韓廷笑了一下,沒答。
他問:“今晚怎麽沒跟朋友出去玩?”
紀星也不糊弄他,小臉一揚,直接道:“跟我朋友吵架了。”
他聽言淡笑:“那你這朋友不太聰明。”
她好奇:“為什麽這麽說?”
韓廷道:“選這個日子跟你吵,不論對錯,她都是錯的。”
“她本來就錯了!”紀星堅持道。
韓廷停了少許,輕聲說:“嗯,你說的都對。是她錯了。”
“……”紀星忽而彎了唇角,出乎意料的,心情好了起來。
只是,回想著他輕輕的聲音,竟像輕哄,就又莫名心跳失了節拍。
第41章
目的地是一家高級會所。
下車的時候,夜風卷過,鼓起紀星的襯衫和裙子,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韓廷注意到了,問:“冷麽?”
“還好。”紀星支吾著,冷也只能忍著了。她今天是為了美美的,所以穿得不多。
她還傻站著呢,他手擱到她肩膀後,輕輕把她往避風口處推了推。她挪過去,見韓廷重新走回車邊,拉開車門在裡頭找什麽,最終沒找到。
他壓低聲音問了司機一句:“車上備用的西裝呢?”
“沾了灰塵,唐先生拿去洗衣店了。”
韓廷關上車門,大步過來,說:“先進去。”
他拉開玻璃門,為她擋著風口,送她進去,叮囑了一句:“入秋了,晝夜溫差大,以後出門記得帶件外套。”
“噢。”她含糊應答。
一進去,裡頭空蕩蕩的,一樓只有一道巨大的鋪著紅毯的樓梯,橫折著,通向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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