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白有點猶豫,照理說他是想送許輕言回家的。可梁見空氣場太強,他往許輕言身邊一站,莫名的就劃出了一道無形的結界,旁人勿近。
許輕言不著痕跡地退開兩步,盡可能冷淡道:“我的號每周都有,我應該和梁先生不同方向,就不勞煩了。”
凌俏驚出一個O形嘴,看起來自家言兒跟這位梁老板不對付啊。
“我家離得近,我自己打車就行了。”許輕言乾脆兀自走到路口去打車了。
錢白忙跟上去:“我送你吧。”
許輕言婉拒:“不用。你身體不好,早點回去。”
他看得出她的態度,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下次,還能請你吃飯嗎?”
剛才說請吃飯,實際上有點客套的意味,他看得出,許輕言對他興趣不大,雖然陪了他一晚上,但更多的應該是出於醫生的職業素養,不好放著病人不管。
許輕言沒料到他忽然這麽認真來一句,她的內心是拒絕的,所以,她遵從內心。
“不必了,不是什麽大事。”
錢白的身體僵硬了瞬間,點了點頭,又道了聲謝。
梁見空的車很壕,錢白眼神有些複雜地看向梁見空,這位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們三人一輛車,先走了。
許輕言也很快打到車,可還沒上車,車門就被人從後面按住,一下子關上了。
頭頂上傳來聲音:“師傅,不用了,多謝。”
許輕言回過頭,梁見空就站在她身後,高出她一個頭,也正低頭看她,離得這麽近,她本能地往邊上走了兩步。
天再黑,梁見空也分辨得出許輕言的情緒很低,一張臉結了冰似的。
她給人的感覺一直很淡,但不至於冰冷,今天倒是反常。他也逐漸收了聲,似笑非笑地跟她對視。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墓地裡一句句對話,梁見空涼薄,置身事外的聲音如同鈍刀,一下,一下,連敲帶扯地折磨她的神經。
她甚至厭惡起當初向他求繞過的自己。
然而,小不忍則亂大謀。
許輕言一點,一點,將身上的寒意往回收,收到差不多了,也就只是臉色冷淡點後,她才平靜地開口:“有事嗎?”
梁見空睨著她:“脾氣不小啊,我沒惹你吧。”
呵,許輕言冷笑,你是沒惹我,不過是有段未洗清的血海深仇。
理智還是佔了上風,許輕言別開視線:“我以為我們不用再見面。”
梁見空自然看到她的冷笑,好些日子不見,她對他直接從冷淡抗拒變成冷漠厭惡,還真是好大一個轉變,拜誰所賜呢?
梁見空也不惱,說:“相親啊?”
許輕言看都不看他:“嗯。”
她本來還想懟一句,跟你有關嗎,想想還是忍住了。
梁見空回想了下錢白,挺普通的,跟許輕言說話還會臉紅:“看上去,人還挺老實。”
許輕言沒搭理他,又往邊上靠了靠。
梁見空摸摸下巴:“但好像跟你不太適合。”
難道跟你合適?許輕言不耐煩地想,怎麽還沒來出租車呢。
梁見空見她完全無視自己,倒也不生氣,繼續問道:“許醫生,你還沒回答我做我的私人醫生。”
許輕言總算回了一句,還是冷冰冰的:“我說過了,沒興趣。”
“你還是第一個拒絕我三次的人。”
“怎麽,要殺了我嗎?”
許輕言側過頭看他。
梁見空玩味地看著她,笑道:“你還真是上癮了,動不動就要我殺你,我偏不。”
“那就好,我打車,二爺還是自己坐車回去吧。”許輕言收回視線,另一個路口走去。
看出她的抗拒,梁見空沒再追上來,不過他又喊了一聲:“許輕言。”
許輕言忍了忍,轉身:“還有什麽事……”
梁見空突然朝她拋來一樣東西,她趕忙伸出手接住。
“Merry Christmas。”
梁見空走了,背對著她揮了揮手。
她低頭,攤開手,掌心躺著一粒圓滾滾的牛奶糖。
她低聲罵了句:“神經病。”
她把玩了會,突然用勁把糖捏扁,捏得手指都痛,然後丟下一個路口的垃圾箱裡。
夜裡起風,她攏了攏亂飛的頭髮,內心也並不安寧。
這是許輕言第三次拒絕私人醫生的事,然而,這只是她欲擒故縱的第一步。
這一晚,許輕言依然沒睡好,她最近經常夢見墓地裡,送葬隊伍哭喪的聲音,伴隨著哀樂,聲聲淒涼。
作者有話要說: 梁二爺:我放心了,那個相親對象根本不夠看。可還是心塞……一夜回到解放前。
第29章
洋人過的聖誕節就是圖個熱鬧, 第二天照常上班,許輕言頂著又加深了點的黑眼圈去上班。
剛一到單位, 就被護士長逮住了。
“聽說昨天小錢病了,你一直陪著他?”
“嗯, 食物中毒,不過不算太嚴重,過兩天就好了。”
許輕言一邊換上白大褂, 一邊說道。
“你們這第一次見面也是特別。”陳護士長的聲音裡藏著曖昧。
許輕言闔上衣櫃,她覺得還是要把話說清楚:“昨天也算見過,也聊了, 不太合適, 謝謝陳老師。”
陳護士長急忙抓住她:“才見了一面,又是特殊情況, 這就下判斷,不太好吧,好歹要正正規規吃個飯……”
她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 小許醫生做決定的時候,通常都是這副表情, 淡淡的, 卻很堅決,沒得回頭。
錢白就是一個突然跑調的音符,許輕言沒放在心上,凌俏來電話追問的時候, 她也把前因後果都說明白了,凌俏還是覺得可惜,但她也明白,許輕言這種死心眼的人,要她真能相親,戀愛,結婚,那才是天上下紅雨。
“得,我白高興一場。”凌俏那頭的聲音悶悶的,“其實,你借著這個機會發展下也不錯,我看那小子挺實在的。”
“你要麽,我介紹給你。”
“開眼了,許公主會開玩笑了。”
凌俏很久沒提她這個外號了,當初她也是好的不學,跟沈月初把這個外號喊得倒是順口。
“不跟你開玩笑,說正經的,你離那個梁見空遠一點。”
凌俏一頓,忙反問:“為什麽啊,人家是大老板,跟他搞好關系,說不定我能多點機會。”
“俏俏,你的事業你做主,我也希望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好,但是,”許輕言坐在醫院樓下小花園石階上,望著灰蒙蒙的天,她的聲音不由低了幾度,“梁見空不是什麽好人。”
凌俏想起昨天許輕言對梁見空的態度:“你知道些什麽嗎?”
然而,許輕言隻答:“感覺。”
“啊?”凌俏無語,“就憑感覺?”
“嗯,我感覺很準的,你忘了,當年,我就感覺你不是個壞姑娘。”
“切,老娘當然只是偶爾玩脫點。”凌俏在電話那頭笑了笑,“行吧,反正我跟他也不太有交集。不過……我怎麽覺得他對你有些特別啊。”
“嗯?”
“昨天我一提你在醫院,他立馬說送我們去。我還以為他只是為了送趙老師,可現在看起來,不太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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