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言越過最後一道門檻,大門後是撲面而來的狂風冷雨,直叫人打哆嗦。有人上前警惕地幫許輕言打開手銬。
她表面上依舊冷冷淡淡,怎麽都沒想到她也有進局子的一天,還被自己好友審訊,心中情緒實在難以言喻。
曹勁在她身後不死心地說:“輕言,不要再陷下去了,趁現在我還能幫你。”
許輕言停頓片刻,未答一言,大步走進沉沉夜幕。
曹勁從門口向外望去,那片渾黑之中,隱約有一個頎長的身影,他的視線定格在那身影之上,眉頭緊緊蹙起。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
哇哦,我竟然開新坑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站好隊,買好票,隨我們的萬年大佛和他的高嶺之花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第1章
如果時光倒回到十個月前,許輕言也絕不會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個時候的她只是芸芸眾生中最普通的一員。畢業後承蒙老師厚愛,順利留在醫院,每天戰鬥在救人治病的第一線,日複一日,樂此不疲。每天坐診,查房,研究病歷,下了班也沒有過多的社會交際,健身,回家,看書,睡覺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別人看起來略顯無聊,但許輕言很滿足。
曹勁偶爾會跟她聯系,兩個人見面吃個便飯,交流下自己的近況。每次曹勁都會無奈地笑道:“你能說說你的生活嗎,怎麽總是工作。”
許輕言愣住,仔細想想,隻憋出一句:“這就是我的生活呀。”
曹勁感慨:“這哪叫生活,今天晚上我請你看電影,你有多久沒進電影院了?”
許輕言支著下巴,清秀的臉上難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不了,晚上我值班。”
在所有人眼裡,哪怕是曹勁,都覺得許輕言是一個感情淡漠的人,好像山頂的空氣,冰涼又稀薄,甚至於他們有時不知道該如何跟她溝通。沒錯,她從小就是一個不太外向的孩子,甚至因為這種個性被同學以為高傲,沒少受同班頑劣的少年人欺負。
但二十歲之前的她和二十歲之後的她還是有些許區別,但區別在哪,她最親的人也說不上來,仿佛她的靈魂裡忽然缺失了一塊,再也補不上。
可許輕言覺得她有自己的生活,即使不被外人理解。比如她喜歡一個人旅行,她的工作性質限制了她的自由,但她總是會爭取每年出去一次,背上行囊,放下包袱,一張地圖,就很灑脫。
也許她骨子裡也有點冒險家的精神,只是平時大家都沒看出來。
許輕言這回去了趟尼泊爾,她選擇自由行,住宿也無所謂,輾轉於路邊不同小旅館,不急著逛景點,泡杯茶,坐在窗台,放眼小街小巷人情風俗,慢慢感受難得的靜謐。
在離開一處前往下一處前,許輕言端著相機給這家不大的旅館攝影留念。這時,她隱約覺得旅館裡的氣氛不同於往日。當她把鏡頭對準前台時,站在前台的兩個男人忽然大步衝她走來,凶狠地奪下她的相機。
這兩人都是中國人,一個非常高大,猶如獵豹,精銳的目光鋒利如刀,一個身形偏瘦,膚色黝黑,殺氣很重,也就是這個人搶了她的相機,他的力道很大,揪過相機帶的時候,許輕言的手心被劃出一道紅痕。這個男人冷冷地盯著許輕言,仿佛只要她動一下,就立刻扭斷她的脖子,他低聲暴呵:“你在拍什麽?”
許輕言這兩日也常聽聞她現在所在之地已靠近邊境,並不十分安全,遇上事情唯有自求多福。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拍一下那個裝飾物。”許輕言鎮定地指了指前台桌上擺放的一排石像。
那男人似乎不信,而他身後的男人一直用獵豹般的眼睛打量著她。
“你是醫生?”他低沉的聲音猶如鐵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許輕言愣了下,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行李包,裡面放著一本醫學權威期刊。
許輕言不敢撒謊:“是。”
那人又問:“外科?”
許輕言遲疑了下,黑面男已回頭和後面的豹男對視一眼,緊接著他猛地抓住許輕言的胳膊,壓低聲音說:“跟我走。”
饒是許輕言再冷靜,這時候背上也冒出陣陣冷汗,但她還是面不改色地問:“你們要帶我去哪?”
黑面男急不可耐,不容許輕言多說,也不解釋,硬拉著她走,倒是豹男上前一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輕聲說:“需要你幫個忙。”
雖然說是幫忙,但哪裡有人用暴力請人幫忙的?
許輕言在之前跟他們對峙時就觀察過四周,店家一直在那裝聾作啞,在這塊不安定區域混跡多年,他們早就摸索出一套明哲保身的方法,或者說這些店家也未必乾淨。向他們求救是沒有用的,而手機又放在包裡,沒有機會拿到。旅館門廳當下除了他們,再無其他旅客。
雖然不確定這二人的身份,但看到黑面男脖頸處的紋身,以及豹男全身上下散發出的黑色氣場,不難猜出這兩人是道上的人。
換句話說,她今天著了道了。
許輕言被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強行帶到一樓最裡面,她知道現在呼救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快,思忖間不由苦笑,誰能想到電視劇裡的情節狗血般發生在自己身上,也怪自己沒有聽曹勁的勸告,他早說過這塊區域不如看上去安穩,不建議她一人前往。
黑面男和豹男一直走到最後一間,黑面男回頭看了眼許輕言:“進去後不準發出任何聲音。”
許輕言點了點頭。
黑面男開門進屋,許輕言跟在其後,她已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以為會看到什麽駭人的東西,但屋裡很暗,窗簾全被拉上,她根本看不清。豹男在她身後關上門,一時間屋裡寂靜得只剩下心跳聲。
豹男在她身後低聲催促:“走。”
適應黑暗後,許輕言慢慢地跟在黑面男身後,原來這套房裡還有一個地下室,下樓時不斷有股潮氣撲上來,老舊的木質樓梯不斷發出聳人的咯吱聲。許輕言側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前面的黑面男不時回頭看她,眼神中的警惕可以凝為實質性的枷鎖扣在許輕言身上。
地下室倒是有微微的燈光,許輕言眯著眼觀察了下周圍,布置相當簡陋,水泥地上劣跡斑斑,潮濕的牆深一塊淺一塊的水印,屋內除了一個靠牆擺放的木櫃,還有一隻行李箱,兩把椅子一東一西地擱在地上,除此之外前方有一塊空地被銀色幕簾遮起來,再無他物。
黑面男站在簾幕旁示意她過去。許輕言放慢腳步,一點點朝他走去,她不知道幕簾後是什麽,但既然他們說要她幫忙,估計和她的職業分不開。
“快點!”黑面男急得恨不得把她拉過去。
許輕言加快了腳步,她的心跳越來越厲害,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牢牢揪住她的心臟,但由於她向來神色淺淡,不容易色變,所以看起來倒還是鎮定。她終於走到,放眼先看到一張床,許輕言能夠立即看到床上被單殘留的血跡,血跡已然發黑,可見是不斷有血滲透再滲透,把顏色加深到這種恐怖的地步。床上躺著一個病入膏肓之人,許輕言猜測他之前受到重傷,而床旁邊立著一根支架,掛著一袋抗生素藥水,但這估計緩解不了他多少痛楚。
黑面男突然靠近,陰沉沉地對許輕言說:“我要你立刻給他動手術。”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