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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言鬼抄書_一顧子矜【完結+番外】》第13頁
  “新夫人的性格和前夫人很像……先生為了逃離傷痛,燒光了和前夫人有關的一切東西,包括那唯一一張全家福都給裁了……”老管家感慨。

  “過不久,先生娶了新夫人……”

  老管家講到這兒,停頓了許久:“以前做保姆時,新夫人就很奇怪,先生在,新夫人就出現,先生不在,新夫人就把自己關在房裡,從來不出來走動。”

  “只有迫不得已的商業家族夫人的聚會,她才會出去見人,就是第一次你來時,她才從聚會回來。”

  肖南點頭,他記得,那天何夫人提到party。

  老管家又滿杯,都有些醉醺醺的說:“我有次……看見新夫人對著鏡子自言自語……然後突然放聲大笑……”

  “我啊……覺得前夫人就看著這一切……總覺得她還在這裡沒走呢……我覺得……她還在看著我……”

  老管家看著肖南一絲苦笑。

  肖南聽到他這麽說,摩挲著的手指停頓,迎上老管家頗有深意的一眼。

  肖南走出老管家的小地方,走到花園時,觀察著這裡的布局,微微皺眉。

  老管家也跟在肖南身後走出,發現肖南正望著花園發呆,說:“這都是新夫人讓人弄的。”

  “何夫人……”肖南低聲說,隨後開始認真打量。

  按照五行八卦,無極生有極,有極是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演八卦。金主西方,木主東方,水主北方,火主南方,土中央。白色、青色、黑色、赤色、黃色。

  這裡的布局完全相反,顯出至極至陰之卦。

  肖南沉色:果然……

  “老管家,我有事,先走了。”肖南對老管家說。

  “好嘞……”老管家走在肖南前面,給他開門。

  老管家望著肖南離去的背影,歎息嘮叨:“能不能聽懂我的意思……”

  肖南回到老洋房,井秧正在書房練著書法,她聽見動靜,抬了下眼皮,遂問:“去哪裡了。”

  “何家。”

  井秧擱下了毛筆,問:“發現什麽了嗎?”

  肖南靠著門,說:“老管家告訴我一些事,他說何厲前妻死的時候懷著三個月身孕,哮喘死的,偏巧,那天家裡沒人。”

  肖南在“偏巧”上加重了語氣。

  “還有呢?”

  肖南雙手環胸:“老管家一直在暗示我,我覺得他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不能說。”

  “暗示你什麽?”

  “何厲,何夫人他們的不正常,他還說何厲前妻一直在。”

  井秧開始思考。

  肖南又繼續說:“還有,他們家的後花園擺了至陰之卦。”

  “前幾日我們沒發現啊。”井秧說著。

  “我也是無意發現的,擺這個卦的人也是費了些力氣。”肖南說著。

  因為只有在老管家的小房間出來,才能發現卦的端倪。

  井秧清冷的問:“誰擺的?”

  “何夫人。”

  至陰之卦,卦象所及之地,最適宜鬼魂滋補。

  “看來今晚我們還得再去一趟何家。”井秧說。

  “嗯。”

  晚。

  如同上次一樣,井秧握著肖南的手,順利的來到了何家別墅。

  他們翻牆進去,躲在後花園的一處,還好花園有藏身的地方。

  十二點鍾,陰氣最盛的時候,井秧和肖南靜靜的等著。

  仇天晴一人偷偷摸摸的從別墅裡出來。

  手裡還握著東西,井秧借著月光,將那東西看清,是那把斷梳。

  仇天晴來到後花園的噴泉,將噴泉地上的第二塊瓷磚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木盒。她朝四周張望,小心翼翼的將木盒打開。

  她將斷梳放了進去,她抱緊木盒,站在卦象的最中央,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小刀,將手劃開了一道口子,血一滴一滴的滴入盒內。隨後,她將盒子合上,手上的傷口瞬間愈合了,她閉起雙眼,過了一會兒,整個人不時的抽搐,翻白眼,再睜開雙眼時,她看起來非常疲累,她打開木盒,從盒中拿出斷梳,將一切恢復原位,又靜悄悄的走回了別墅。

  等了許久,肖南悄悄的走了出去。

  他來到噴泉的第二塊瓷磚,將瓷磚打開,取出木盒。

  他帶著木盒,回到井秧身邊。

  井秧看著木盒,說:“你覺得這像什麽盒子。”

  “骨灰盒。”

  井秧將盒子打開,最底下有一層白色粉末。

  “是骨灰。”井秧說。

  “何厲前妻的骨灰。”肖南說。

  井秧側過臉看他,問:“你怎麽知道?”

  肖南伸手指了指在木盒蓋子,蓋子裡側刻著字——吾愛妻江豔,夫何厲立。

  “入土為安,何厲如果知道江豔的骨灰盒已經被仇天晴拿出來了,他會有什麽反應。”井秧盯著骨灰盒目光冰冷。

  “井秧,我有種感覺。”肖南說。

  井秧看向肖南:“嗯?”

  “仇天晴已經不是仇天晴了,她可能就是江豔。”肖南正經的說。

  “嗯……”井秧思索著。

  她剛剛明明看見仇天晴將血滴入了這個盒子,可是這盒子裡除了骨灰,別的什麽都沒有。

  “肖南,你知道,剛才仇天晴在這裡幹嘛了嗎?”

  肖南回想著仇天晴的一舉一動,像一種古老的祭祀:“血祭。”

  “血祭……”井秧念著。

  血祭是通過自己滾燙的鮮血,滋養鬼魂的寄宿物。物品放於骨灰,保鬼魂聚靈不散。

  “明日我必須讓何厲交出斷梳。”井秧下定決心。

  本來念在那斷梳是他亡妻的遺物才讓他留在身邊,而現在看來,只會更快的耗盡他的陽氣。

  “嗯,現在走吧。”肖南說。

  他將骨灰盒迅速放回原處,打算和井秧離開。

  誰知別墅水泥牆的角落暗處走出來一個人,佝僂蒼老。

  “誰?”肖南放低聲音問。

  井秧透過月光看清,是那個老管家。

  所以剛才的一切,老管家都看見了,他依舊這麽的淡然,估計仇天晴這樣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老管家朝著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快些走。

  井秧點頭,和肖南翻牆而出。

  待他們走後,老管家細細檢查了他們翻動過的瓷磚是否變回了原樣,隨後步履闌珊的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間。

  大半夜,路上依舊沒車,井秧走了一段,身體向著肖南微微的靠去,嘴裡喃喃道:“肖南,我撐不住了,要入夢了。”

  肖南輕歎一聲,打開了她的包,翻看了一眼她今天是否帶了醒夢鈴,確認之後,他將她的包揣在自己身上,隨後半蹲下身體,讓井秧趴在他背上,將她整個人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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