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低頭不語,似是在認真看報紙。
井秧側眼看了看肖南,“我要是沒了能力,你就可以離開了。”
肖南手一僵,皺眉抬頭。
的確,如果井秧沒了預夢的能力,他們的合作關系就到此結束了。
肖南擱下報紙,側身看著井秧,“井秧,我們要回趟井秧。”
這是個陳述句,不是問句。
井秧現在這副樣子,的確需要宗家的幫助。
如果她真的失去了能力,廢人一個,那她就從萬人之上跌落到了谷底。
這個落差總會被口口相傳,流言,也會要人命的。
井秧點點頭。
一個星期之後,井秧抱著小咪,走出老洋房大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肖南一愣。
井秧見他表情微驚,問:“怎麽了?”
肖南搖搖頭,眸色暗深。
井秧感覺不到嗎?
肖南看向四周,那些鬼正對她垂涎欲滴,卻又不敢靠近。
過了會兒,一人一貓,甜酣。
車駛去的地方,就是井氏宗家。
井秧提前給二奶奶和奶奶打了電話,也好讓她們有些準備。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古典氣息的房屋終於盡在眼前。
幾個小戶挨著一棟大戶,建築風格古樸又不失大氣。包下這麽一大塊地皮,穿過幾重林木,才是依山傍水的宗家。
車子熄了火,肖南輕輕推井秧,“井秧,到了。”
井秧微睜雙眼,朦朦朧朧。
嘴裡還發出些嚶嚶聲,看來是熟睡了。
她直了直身子,向外望去。
果然宗家的人在門口等著呢。
除了二奶奶之外,還有一些旁系的叔叔伯伯嬸嬸。
井秧下了車,肖南站在她右後方,兩人一同走向前。
一個中年男子迎了上來,井秧看見他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眉眼間多了絲不悅。
“井秧啊,可算回來一趟了,二叔我都好久沒見你了。”那中年男子有些奉承說。
井秧雖不喜,但還是恭敬叫了一聲:“二叔。”
井秧懷裡的小咪睜開藍色的眼睛犀利望著那男子。
“小姑娘長大了啊。”一口黃牙上下張開合攏。
井秧朝著二叔扯出尷尬一笑。
她走到二奶奶面前,“二奶奶。”
二奶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淺笑。
“都進去吧。”老人頗有威嚴地說。
二奶奶牽著井秧走向室內,進門之後,就帶著井秧去書房。
身後跟著的些別個人開始竊竊私語:“你看,不就是偏心井秧嘛。”
“可不是嘛。”另一個人附和。
肖南嘴角一勾,冷嘲。
人呐,總少不了在別人背後議論的。
“肖南。”井秧又小跑折了回來。
肖南聞聲望去:“嗯?”
“二奶奶讓你一起去。”井秧看著他說。
“好。”
肖南與井秧並肩走去,留下身後那一雙雙探求的眼睛。
書房內燈光幽暗,二奶奶背對門口,眼觀牆上的那幅畫,畫得是一座廟宇,年代也頗久遠。
肖南與井秧進入,二奶奶老邁的聲音傳來:“把門鎖了。”
井秧一愣,將書房的門反鎖起來。
二奶奶這才轉身,“你們跟我來罷。”
肖南眼神余光環顧四周,看來是有密室。
二奶奶走到一個瓷壇前,掀開瓷蓋,一隻身綁鎖鏈張牙舞爪的小鬼撲了出來,二奶奶鎮定地敲了敲瓷瓶,小鬼仿佛收到了訊號一般,乖乖地站在了一旁。
肖南手搭在腰帶,時刻戒備的模樣,他低沉輕語:“養小鬼……”
井秧也從不知道,她的二奶奶居然私自養小鬼,這是禁忌啊。
“二奶奶……”
二奶奶冷靜地說:“這是為了防賊……家賊難防……”
語氣中多有苦楚。
井秧見二奶奶拿了個細針戳開了自己食指指腹,一點點血湧出,小鬼目不轉睛地盯著食指,直到二奶奶將自己的食指遞過去,他嘴唇湊上去,喝下了那滴血。
井秧眉頭緊鎖,直到小鬼下一步行動起來,她才明白回來。
喝了降鬼人的血之後,小鬼走到室內最空曠的一堵牆前,移動著牆上的瓷磚,一塊又一塊,移動速度快的井秧都看不清。
這一堵牆,就是一把鎖,而這解鎖的鑰匙,只有這隻小鬼知曉,連二奶奶自己都不知道。
小鬼一直由二奶奶的血滋養,也隻認她一個人。
井秧與肖南相視。
移動完最後一個瓷磚,牆出現了一扇門,門緩緩打開。
小鬼回到了二奶奶身旁,二奶奶摸了摸他的頭,“在這兒守著。”
小鬼乖乖點點頭。
井秧和肖南跟著二奶奶進了密室,密室周圍牆上是一圈禁。書,而正中那石台上的燭火忍得井秧注意——
她的長眠燭。
詭異的是燭火的顏色,幽藍色。
“喵嗚——”小咪睜開雙眼,從井秧的懷裡跳上了石台。
井秧一愣,那燭火的顏色與小咪的眸色,如出一轍。
“二奶奶……”井秧遲疑。
“小咪把自己的命分給了你,你的命格也就發生了變化。”二奶奶解釋。
“這長眠燭重燃的那一刻,燭火的顏色也發生了變化。”
井秧盯著那燭火,那燭火似是有種魔力在吸引著她。她不自覺地伸出一指,接近那燭火。
“井秧!”肖南忙喚。
井秧的手指已然放於那燭火之上。
肖南心驚,二奶奶鎮定。
違背常理的事情出現了,井秧的手指在那燭火裡,毫發無傷的又收了回來。
肖南抓起她的手指,細細打量,沒有灼傷的痕跡。
“那是她的心火,不會傷著她自己的。”二奶奶在旁篤定地講。
肖南心中舒了口氣。
不過對於肖南的反應,二奶奶看在眼裡。
“你的長眠燭本來不放在這裡,是我把它挪來了密室。”
“如果讓家族裡的其他人知道你的命格異變,井家估計就要不得安寧了。”二奶奶語重心長。
井秧點點頭。、
“二奶奶,我現在好像不能預夢了。”井秧淡淡說出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二奶奶搖頭,笑了,“不是不能,是時機未到。”
二奶奶走到井秧身邊,“秧秧,自從你醒來以後,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井秧沉思,哪裡不對?好像沒有啊……
她搖頭。
“你的玉鐲碎了,卻沒有鬼來靠近你,難道不奇怪?”二奶奶是探問。
井秧一直以為是老洋房的陣法,以及肖南對她的保護,才免受些小鬼和惡鬼的騷擾。
井秧摸上手上的那條黑石手鏈,難道不是因為手鏈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