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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塵》第1338頁
  “可是,震北和柳凌的事,跟貓兒不一樣。”陳仲年本來是靠在沙發背上的,這時候坐著了身體,十分認真地說,“貓兒那個是因為你們村裡人愚昧,離開了你們的村子,外面稍微有點文化的人都懂得這一點,震北和柳凌的事情不同,他們是從倫理和道德上被指責。”

  “不,首長,不是這樣。”柳長青也調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因為長時間坐著略感疲累的脊梁舒服一點,同時,也是在強調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震北和小凌的事,本質上和貓兒一模一樣:他們都是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卻因為其他人的愚昧和自以為是無端遭受責難。

  您之所以覺得貓兒的事情輕微,震北和小凌的事嚴重,不過是因為貓兒那種情況解放後宣傳破除封建迷信的力度大,有比較多的人覺悟了;而震北和小凌的事現在才剛剛開始被正視聽,絕大多數人還死抱著自己愚昧的認識,堅持認為他們的事是罪惡,這和剛解放時,那些頑固守舊認為父母親人早逝的人是喪門星不祥之人的人不是一模一樣嗎?

  首長,現在的科學都已經證明了,小凌和震北不是變態,不是流氓,咱做爹娘的為啥不敢承認他們?

  即便沒有科學來證明什麽,他們只是兩個性別一樣人的生活在一起,不違法,不犯罪,不傷害其他人,別人也沒有理由對他們橫加指責,咱也不該刁難孩兒。

  首長你比我有文化,你應該知道,中國在以前那麽長的歷史裡,男風從來沒有沒有被當成過犯罪,更沒有像最近的幾十年這樣,被當成比殺人放火、劫掠強奸還罪惡的東西,這其中的原因,您比我清楚。

  現在,法律和科學已經為震北、小凌這樣的人正了名,咱們還能因為別人的愚昧和自以為是,叫咱自己的孩子受苦嗎?”

  陳仲年沉默了。

  他知道柳長青說的是對的,他看過修訂後的最高法關於流氓罪的定義,他手邊的櫃子裡此刻還放著好幾份美國醫學雜志上關於同性戀的論文的中文手寫翻譯——柳凌翻譯書寫、陳震北放在他桌子上的。

  他扔了好幾回,扔完,過不了幾天就又回到他桌子上了,發火也沒用,陳震北為了逼著他看,還用紅筆把最重要的地方給圈上紅圈;圈上紅圈他也不看,陳震北就皮著個臉給他念,直到被他趕出去為止。

  所以,他早就知道陳震北和柳凌不犯法了,可問題是,他從一開始對這件事的反對就不是因為法律,而是社會輿論。

  陳仲年說:“我承認,你說的都對,可是,這沒有用,世界不是只有咱們這兩個家庭組成,他們出了門,迎接他們的到處都是誹謗和嘲笑,你覺得他們會幸福嗎?他們倆是成年人,和當年的貓兒不一樣,他們對身邊同事、朋友的需要度要高得多,他們對周圍人的輿論也比當年的貓兒要敏感的多。”

  柳長青說:“所以咱們擋爹娘的才得護著他們呀。

  首長,孩子是咱們的,不是別人的,所以別人不會心疼他們,不會考慮他們的感受,更不會去認真地考慮,他們倆人的事是不是真的是錯的,真的是十惡不赦見不得人,人家可能只是為了迎合周圍人的意思,就可以順腿踩他們一腳,這對人家不痛不癢,可能還能博得別人一笑。

  可是,咱們跟這些人一樣嗎?

  要是別人踩咱們的孩子,辱罵咱們孩子的時候,咱也跟著嫌棄他們,也跟著罵他們,那孩子的日子還有啥過頭呢?那孩子要咱們這樣的爹娘幹啥呢?”

  陳仲年臉色微變,他想起了大女兒陳憶沈。

  當年,他們被楊愛國蒙蔽,不知道他私下作風敗壞胡作非為,陳憶沈回到家一提離婚,就被他和父親訓斥,陳憶沈覺得走投無路,欲服藥自殺,服藥之前,心如死灰的陳憶沈第一次對著他和父親大吼:“楊愛國跟數不清的女人鬼混,我說一句,人家的父母還護著人家兒子,說我跟男人計較那些是不賢惠;我在外邊,被所有人嘲笑丈夫是個爛色鬼,我還裝得一副清高模樣;回到自己家,我的親生父母家人也向著別人指責我矯情多事,我真的想知道,爸,你真的是我爸爸?世界上真有你這樣的爸爸?別人欺負作踐你的女兒,你比別人欺負的還凶……”

  “咯吱……”

  一聲輕響,書房的門被推開,陳震東走了進來,他徑直地走向自己的父親:“爸……”

  陳仲年省過神,他推開陳震東打算攙扶自己的手,伸出自己的手指向柳長青:“這是……柳長青,你……應該稱呼……柳……叔叔,柳叔叔是你李伯伯任第XX軍政治部主任時的部下,在朝鮮戰場呆了三年,從戰場回來後就退伍了,他現在,他……也是……柳凌的父親。”

  陳震東就是聽到柳長青拜訪的消息才緊急趕回家的,當然知道對面的人是柳長青,他剛才就在門外,他是感覺到柳長青那一席話刺激到了父親才進來的,現在,父親的態度讓他錯愕,但他見過的複雜場面多了,所以,他絲毫沒有暴露自己心裡的驚疑,只是看了一眼父親,就從容地轉向柳長青:“柳叔叔,歡迎您。”

  他是穿著便裝回來的,沒有軍銜,所以,柳長青依然坐在那裡,笑著對他說:“你是,震北的大哥吧?”

  陳震東在父親身邊坐下:“是,陳震東,震北跟您說起過我嗎?”

  “是。”柳長青微笑著說,“你,還有他兩個姐姐,你們全家吧,都經常說。”

  老田端著茶盤進來,給陳震東放下一杯茶,把陳仲年和柳長青面前的茶杯換上熱茶,然後又退了出去。

  陳震東發現父親的情緒有點低落,決定由自己來把談話繼續下去,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遮遮掩掩已經沒有意義,直截了當把話挑明,無論是什麽結果,今天能把事情理出個眉目就好,要不,天天在父親和弟弟之間和稀泥,他真的有點招架不住了。

  “柳叔叔,您剛才我和我爸的談話,我正好聽到幾句,恕我不能讚成您的觀點。”陳震東一直在部隊,作風相當直率明朗,當然,這其中也有柳長青地位比較低,他不用有太多顧慮的因素。

  “沒關系,咱們本來就是商量呢。”柳長青還是溫和尊重的神情,但言語裡本能地多了一種對晚輩的寬厚,“你給你的意思說一下,我聽聽。”

  陳震東說:“您心疼柳凌的心情我們能理解,我們也一樣心疼震北,但震北和柳凌的事和其他事不一樣,法律是一回事,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是一回事,輿論的力量有多可怕,您可能久居鄉下不太了解,那遠不是我們有保護他們的一份心就能做到的。”

  柳長青說:“我知道,這世上,沒有誰能永遠保護誰,我的意思是,震北和小凌既然沒有錯,那咱當家人哩,就不用管別人怎想,咱隻管做好咱該做的,震北和小凌自己已經是成年人了,他們也會想辦法保護自己。”

  陳震東看了看父親,陳仲年低眉垂眸,不知道在想什麽,他隻好接著說:“柳叔叔,我說句話,可能會冒犯到您,先請您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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