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些戰友的幫助,我去年才在集團軍的軍事技能大比武中,得到了綜合技能第七、射擊第一的成績,這是我得到報考軍校資格最重要的條件之一。
……
中間演習最繁忙的時候,我一星期都沒有時間看一眼書,在累得連抬一下手指頭都覺得困難的時候,我也想過放棄,但我還是堅持下來了,想起咱伯和大哥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在山路上護送我們的身影,我覺得自己艱苦三年真的沒什麽了不起;
還有你,么兒,我曾經想,如果我付出了這麽多的努力卻最終沒有結果,是不是很沒面子很丟臉,可不知怎麽就忽然想起你挎著籃子滿學校滿大街拾廢紙的樣子,那時候你十一歲,也是很要面子的年齡,為了貓兒,被全家慣著寵著的你,去做在別人眼裡跟討飯差不多的事情,卻每天樂此不疲,為了賣到手的三分錢而歡欣鼓舞,和那時候的你相比,我的面子又丟在了哪裡呢?
么兒,此時外面黑夜沉沉繁星點點,和我們一起在冬日的凌晨走在山路上看到的天空一模一樣,我想起咱伯,想起大哥,我從來不曾像今天這樣發自內心的感謝老天賦予我的命運,讓我出生在咱們家,有這樣好的父母,有這樣好的兄嫂,有這樣好的兄弟。
老天對我們何其厚愛,你和我何其幸運!
么兒,走出柳家嶺,走出望寧,走出中原省,看到過的地方越多,聽到過的事情越多,我越能感覺到自己的幸運。
我們為了自己的命運,在柳家嶺通往望寧的山路上走了九年,但我們隻走過了屬於自己的九年,咱伯和大哥,陪著我們走過的,到底是多久呢?
你從柳家嶺走到了江城,我從柳家嶺走到了京都,這裡有我們自己付出的很多辛苦,可咱伯和大哥,他們用了比我們多的多的時間,走了比我們遠的多的路,卻永遠地留在了柳家嶺。
咱們約好一起努力學習吧么兒,為了咱們家,為了為我們一直在心甘情願付出的全家人,為了身邊曾經幫助我們的那些人,我們也得努力,不要浪費我們得之不易的學習機會,用我們的知識和智慧,讓我們熱愛的人過上幸福的生活。
馬上要熄燈了,明天我又要開始更艱苦的訓練,我以後的四年將會在不停的訓練和考核中度過,教官說我這樣一看就像是病瓤子的家夥,今天能通過考核留下來純屬僥幸,以後,考核隨時都會進行,讓我隨時準備卷鋪蓋走人。
我很期待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我會讓教官看著我以最優秀的成績拿到畢業證。
必須停筆了,么兒,哥再說一遍,你還小,還在長個兒,不要太節省,穿的怎麽樣先不說,一定要吃好飯,你的生活費不要省,家裡的事有我和三哥,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了,今年春節我會回家,讓五哥看看你長高的樣子。
非常想你的五哥柳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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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俠把信看了好幾遍,才整整齊齊的疊好,又塞進信封,然後又拿著柳凌的照片看,越看越覺得柳凌帥氣無敵,就樂呵呵的傻笑。
張福生趴在床沿上伸出手:“讓我看看唄,在這裡繞著就覺得你哥很帥。”
柳俠把照片遞給他,正好看到詹偉抱著個盒子走進來,高興的對他說:“我五哥考上軍校了,還給我寄了照片,你來看看,我哥特帥。”
詹偉把盒子放床上走了過來,黑德清也過來了,和張福生一起看照片:“這真是你哥呀?比男明星長的還帥呢!”
柳俠得意的搖頭晃腦:“真人比這個更帥氣。”
毛建勇正躺在床上吃零食,鄙夷的用溫州式普通話說:“有什麽用?現在誰還願意當兵啊?有一點本事的人現在都去賺錢了,去當兵的都是些什麽也乾不了的笨蛋豬頭。”
房間裡一下就沒了聲音,連坐在鋪上看書的雲健都皺著眉把書放在了一邊。
柳俠俯視著毛建勇,極力壓抑著想跳下去打人的衝動,最後還是一躍跳下了床,站在了毛建勇的床前。
毛建勇慢慢的坐了起來,看著柳俠:“你想幹什麽?”
柳俠使勁做了幾個深呼吸,稍微彎下腰對著毛建勇的臉:“當兵的是笨蛋豬頭,那你是什麽?你覺得你憑什麽能這麽舒服的躺在這裡吃東西?”
毛建勇其實有點害怕,但還硬撐說:“你什麽意思?”
柳俠說:“我沒什麽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平時不搭理你,可不是怕你。
你家有錢怎麽樣?如果不是我哥這樣的人守衛邊疆保衛家園,你們能這麽太太平平的去賺錢?
別說一個你們家,就是一個國家,一個富得流油的國家,沒有軍隊的保護,也不過是一隻隨時可以被人扔上案板宰了下鍋的肥豬。
你住在被我哥這樣的軍人保護的國家裡,享受著他們帶來的安寧,卻說著侮辱他們的話,你知道你這種人叫什麽嗎?”
毛建勇臉紅紅的瞪著柳俠,他知道柳俠接下來的話肯定難聽,卻不知道怎麽去接。
“喂不熟的狗!”柳俠冷笑一聲直起了身,一臉高傲的看著毛建勇:“你看不起我窮,我還看不起你這恩將仇報的臭德行呢!今天我給你個警告,以後別再在我跟前說侮辱我家裡人的話,再有一次,我可不會隻這麽客氣的跟你說幾句廢話就拉倒!”
寢室幾個人都楞了,看著柳俠小小的臉上不可抑製的憤怒,聽著他毫不客氣的斥責毛建勇,都有點不敢相信。
這一個多月,柳俠給他們的印象就是一個從偏遠貧困農村考到大城市、所以高興的一天到晚樂呵呵暈乎乎的小孩兒,每天上課都坐得端端正正,認真聽講,認真記筆記,跟個勤奮好學的中學生一樣。
沒人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時候。
毛建勇也有點傻了,他沒想到他隨口一句話會激怒柳俠,更沒想到自己居然有點害怕柳俠憤怒的樣子。
他不知道怎麽拿話還擊回去,至於打架,他根本就不會。
他來的時候他爸爸特意囑咐過他,北方人粗魯的很,一言不合就會動手;但北方人也比較直爽,你只要不主動挑釁,他們也很好相處,所以要他學著謙虛做人,雖然他學習好家裡又有錢,但能考上他們這所學校的學習都差不了,不能那麽傲氣,不能誰都看不起。
可現在……
張福生猶豫了一下,過來把柳俠拉到了他的床沿上坐下。
他是寢室年齡最大的,也是整個工程測量系新生裡年齡最大的,比柳俠大快五歲,他還是寢室長,他得出面調解一下。
他把柳凌的照片塞到柳俠手裡:“柳俠,別生氣了,那啥,那毛建勇他也不是那個意思……”
柳俠還在氣頭上,橫眉冷對毛建勇:“那他什麽意思?”
黑德清說:“哎,咱一個寢室住的,說話還是注意點,毛建勇你喜歡什麽別人管不著,別人想幹什麽你也管不著,你不喜歡當兵,有人喜歡,是不是?你肯定也不是有意說柳俠他哥哥的,但剛才那話說的確實不合適,你跟柳俠道個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