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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塵》第27頁
  他還幫王君禹和小敏把他們宿舍有點變形松垮的玻璃窗都給修理的結實牢固。

  不過,衛生院裡派人給孫春琴修理窗戶的時候,他連一個手指頭的忙都沒幫。

  柳魁是個寬厚大度的人,但那也看是對誰,對孫春琴這種連起碼的職業道德都沒有的東西,柳魁覺得自己的善良還沒多到要拿來喂狗的地步。

  不但如此,孫春琴刻薄惡毒的對他們一家的態度,讓柳魁這幾天心裡一直有一股情緒壓都壓不在,即便柳俠和柳凌砸了她的玻璃也不能讓柳魁釋懷。

  不止是無奈,不止是憤怒,那是一種來自全身每一個細胞的深深的悲哀:不管父母和他多麽努力的把弟弟們都教導成正直善良的人,只要他們還住在柳家嶺,只要他們依然貧窮,他們就擺脫不了被歧視、被作賤、被愚弄的命運。

  而這次直接作賤愚弄他的弟弟和小侄兒的人,就是孫春琴。

  他沒辦法不恨這個醜女人。

  他們在這裡閑住的兩天,有意無意的聽到不少事情。

  孫春琴是前幾年到榮澤衛校培訓過兩年,回來後就在望寧衛生院當了合同工,幾個月前他當公社革委會副主任的舅舅給她弄成了正式的,吃上了商品糧,原本只是醜人多怪,現在則是沐猴而冠,卻真以為自己是龍尊鳳體,世人皆不放在眼裡了。

  一隻爬上了供桌的蒼蠅,柳魁這樣想。

  他們也終於知道,原來他們早就聽說過王君禹這個人的,只不過,那時他們是隻聞其事,不知其名。

  曾廣同到柳家嶺大概四五年後,他們聽說望寧又有了一個從大城市被遣送回來的人,這人的祖宅所在地和柳家嶺相反,在望寧公社最北邊的王垛,這個人好像是在他們鄰省的省會江城的大醫院工作,被遣送回來的罪名很多,他們記住的好像只有“左派”和“臭老九”,之所以能記住,就是因為在這之前他們只聽說過“右派”,他們連經常聽說的“右派”到底是什麽都不懂,更不用說“左派”了,這個罪名很神秘。

  這個左派回鄉後的待遇和當初的曾廣同截然不同,曾廣同被族人拎著行李趕出門,而王垛的大隊書記卻樂顛顛的把左派放進了自己大隊的衛生所,從此,王垛大隊的衛生所就出了名,十裡八村的人有了稍微嚴重一點的病都去王垛,據說,還有不少榮澤縣城的人去王垛看病,這一看就是十年。

  現在,王君禹能在這裡,是公社書記王長民開著他那輛破吉普去王垛“三十顧茅廬”的結果。

  小敏叫王秀敏,是王君禹的堂侄女,她的醫學知識是王君禹教的,還去原城醫學院實習過兩年多,王君禹來望寧衛生院時,把她一起帶來了。

  王君禹用一塊餅乾逗著貓兒:“我聽我大爺說過曾廣同的事,原來那個人是你們的父親,他十多年一直住在柳家嶺大隊,從沒嘗試離開過嗎?”

  柳鈺大咧咧的說:“曾大伯不是住在俺大隊,是住在俺家,跟俺家人一樣,擱俺家吃飯睡覺,要是像今兒這樣,沒法下地乾活,就教俺幾個畫畫,跟俺大伯下棋,還跟俺大伯學字。”

  王君禹怔了一會兒,然後笑了。如果他不是正好有醫學這一特殊的技藝,而是像曾廣同那樣只會一些在很多人看來百無一用的寫寫畫畫,他能有曾廣同那樣的幸運遇到柳家這樣的人嗎?

  貓兒終於把餅乾塞進了嘴裡,柳俠怕噎著他,趕緊給他喂水。

  曾廣同站起來:“中午你們去食堂那裡,我讓小孟煮了雞蛋,你們喂孩子奶的時候添個蛋黃。”

  柳魁也站起來,把一張提前寫好的紙條雙手送到王君禹面前:“這個您收好,可能時間會有點長,不過我肯定會換您的。”

  王君禹接過紙條,認真的看了看:“怪不得你弟弟是曾廣同那樣的畫家還要跟你父親學寫字呢!”柳魁寫的是規規矩矩的楷體字,但他的字目前在他們家是最好的,柳長青說他的字最扎實有根,曾廣同說他的字規矩而不刻板,看多了自能發現一種風采,王君禹把欠條裝進口袋:“欠條我收下,不過,我希望你能用我的方式來還這十塊錢。”

  柳魁鄭重地點點頭:“您說,我一定能做到。”

  “我們那邊的柿樹前些年砍完了,聽說你們那裡柿霜很好,你們送我一瓶柿霜吧,還有銀花,我容易上火,喜歡泡銀花當茶喝。”

  從此以後幾十年,王君禹每年都能收到來自柳家嶺的最好的柿霜和銀花,另外還有枸杞子和杏仁。

  而他墊付的那十塊錢押金,幾年後,柳魁也一分不少的裝在信封裡放進了他宿舍的門縫下。

  柳魁他們現在還能安心的住在第七病房,是王君禹為他們說的情。

  孫春琴在雨停的第二天就回來了,找到院長又哭又鬧,說她家玻璃被砸是因為工作原因被報復,至於什麽原因,她一個字也不說,院長惹不起潑婦,尤其是有個舅舅在公社革委會當副主任的潑婦,隻好由衛生院出錢給她修窗戶。

  雖然郭所長說了沒有證據說明是柳家的幾個人砸的她家玻璃,可孫春琴卻認定就是他們,她已經排除了喬大旺,喬大旺就是望寧大隊的,孫春琴找人打聽了一下,人說喬大旺就是個隻敢說大話的慫貨,不可能有膽子砸國家單位工作人員的窗戶。

  那就只能是柳家那兄弟幾個了。

  可柳岸的病王君禹已經說過不需要再使用藥物治療了,只需要好好養幾天就可以完全複原,孫春琴想折騰那個小孩兒也沒借口了,不過,他從王君禹的話裡給自己找到了機會,當著院長的面,她說:“既然他已經好了,就給他辦出院,他不能再住在咱們的病房裡。”

  王君禹淡淡的說:“是我讓他們繼續住著的,如果你們都覺得不合適,就繼續算他們的房間費,從我工資裡扣好了。”

  院長一揮手:“扣啥扣,就是一間破屋,弄好倆月了也沒幾個人住過,都是灰,我看他們住了之後還收拾的怪乾淨呢,住著吧,反正也不會少塊磚缺根梁。”王君禹進衛生院不足一個月,衛生院的門診量增加了50%,他傻了才會去財神爺罩著的人兜裡搶幾個銅板。

  就這樣,柳俠他們一直住到星期六。

  星期日一大早,柳魁和秀梅就把東西打好了包,他們想早點走,九點以後太陽就毒起來了,別的不說,貓兒就受不了。

  可他們的計劃沒出門就受到阻礙,喬大旺、小孟、小焦都過來打招呼,尤其是喬大旺,拉著柳魁的手不放,讓他以後來望寧一定要去他家做客。

  等他們出門,已經六點多了。

  一拐上望寧大街,雖然街上已經人來人往,柳俠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國營食堂門口長凳上吃飯的孫春琴,她四五歲的兒子也坐在她身邊。

  日您娘,你欺負欺負俺孩兒掙工資,領著您孩兒來吃丸子,美不死你。柳俠心裡暗罵了一句。

  他給緊挨著他的柳凌使了個眼色,做了個小手勢,柳凌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望寧大街一眼就能看到頭,不利於搞秘密行動,柳俠心裡飛快的盤算了一下,加快了步伐:時間不多,萬一那醜八怪吃完飯走了就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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