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偉笑著說:“江城確實比較熱,可也沒像今年這樣,熱起來沒個完,我都快受不了了,快進來吧,屋子裡有空調。”
柳俠進屋,發現裡面沒其他人:“嫂子跟君妍不在家?”
測繪大學的職工宿舍都是直通通的一間,十二平方,一目了然。
詹偉從冰箱裡拿出半個西瓜,又在上面插了個杓子:“你嫂子前天去魔都出差了,君妍在我媽那兒,我媽那兒離她們幼兒園近。”
柳俠一把就脫了襯衫:“呼——,那讓我舒服一下吧,這襯衫快把我給醃成蘿卜乾兒了。”
短袖襯衫是淺湖藍的顏色,柳俠出了一天的汗,後背比世界地圖看著還熱鬧。
從包裡拿出一件白色的T恤往頭上套,柳俠忙不迭的問:“你說的那女的是幹什麽的?漂亮不漂亮?”
第446章 謝家聚會
詹偉坐在沙發上,看著柳俠挖了一大杓西瓜開始吃,才說話:“七兒,說那個女的具體情況之前,咱們先談談。”
柳俠腮幫子鼓鼓的點著頭:“嗯,你說。”
詹偉說:“你上次來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對試管嬰兒還一無所知,所以一口就答應了。
你走後這幾個月,我一邊幫你打聽人,一邊也注意了下這方面的知識。我說七兒,你是不是不大清楚試管兒嬰兒和代孕是怎麽回事啊?”
柳俠說:“不是,我非常清楚啊。”
詹偉說:“那你知道代孕的人其實就是出一個……肚子,呃,或者說是……子宮,而不是試管嬰兒生物學上的母親嗎?”
柳俠點點頭:“一般情況是這樣,但不絕對。
像我,我必須要知道為我兒子提供另一半基因的人什麽樣,所以我想的是直接用代孕人的卵子。
或者你能為我直接找兩個人也行,一個人願意提供卵子,這個人的條件必須符合我跟你說的代孕人的條件;另一個,也就是你說的、隻提供……肚子的人,不用那麽嚴格,但也不能太醜太笨或人品太差。”
雜志上的專家說,人都會受周圍事物的影響,在潛移默化中改變自己的行為甚至是容貌,懷孕的女人經常看著漂亮帥氣的人,生出來的孩子就會變得漂亮或帥氣點,反之亦然,例子就是:夫妻相。
那輝的房間因此現在貼滿了貝克漢姆、因扎吉、小馬爾蒂尼、布馮、辛迪。克勞馥、茱莉亞。羅伯茨和鞏俐的大幅全身海報圖,當然,他們的腦袋統統都沒有了,被漂亮可愛的男娃娃或者女娃娃頭像取代了。
毛建勇還想過讓那輝沒事就多去老楊樹胡同坐坐,經常看看柳凌、柳葳和柳俠,但被黒德清提醒“如果你兒子生出來更像七兒你爸爸媽媽會怎麽樣”這個可怕的問題後,他馬上就偃旗息鼓了。
柳俠也比較相信專家的話,他覺得,如果只是看看就能影響到孩子出生後的相貌,那孩子在代孕者的肚子裡生活好幾個月,肯定受的影響更大——從容貌到品行都是。
所以他堅持想要用一個像戴大姐為他弟弟的孩子挑選的代孕者一樣的人。
詹偉擔心:“人家正規做試管嬰兒,隻提供卵子或精子,而不讓雙方知道彼此的信息是有道理的,你這樣,萬一被對方知道你的情況,你想過後果嗎?”
柳俠還是很認真地點頭:“我什麽都想過,所以才提的那些要求,小孩兒一旦生下來,一切都無可改變了,如果基因不好,他一輩子都痛苦。
而你說的後果,只要我們足夠小心謹慎,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詹偉沉默了一會兒:“孩子確實是一輩子的大事,如果是我,我可能也會選你這個方案。”
柳俠說:“那,你幫我找的那個人,她是幹什麽的?”
詹偉踟躕了一下才說:“我估計你不會滿意。那女的家是農村的,她本人在江城打工,三十八歲,高中學歷,在超市當理貨員,有一個十一歲的兒子和七歲的女兒。
公公沒有了,婆婆癱瘓,丈夫據說是肝硬化腹水,估計就是肝癌……”他看著柳俠的臉色,不說了。
柳俠:“……三十八?”
詹偉挑了挑眉表示肯定。
柳俠的臉揪成了苦瓜:“會不會有點太……老了?”
孫嫦娥有他的時候是三十七,柳魁說,生他的那天,柳長青嚇得飯都吃不下,給孫嫦娥煮荷包蛋的時候,連著磕了兩個雞蛋都碎了一手,氣得他差點給自己兩耳光,最後還是柳魁把翟玉蘭從孫嫦娥身邊叫出來給煮的荷包蛋。
詹偉的臉也有點苦楚:“是,可我偷偷摸摸拐了十八道彎,就找到這麽一個有意向的,所以,我知道不合適,還是給你打了電話。”
柳俠連西瓜都吃不下去了,他實在太想早點把柳石造出來了,今天接到詹偉的電話簡直欣喜若狂,可現在……
“什麽人幫忙找的?他們不會知道我吧?”柳俠無奈地調整了一下話題的方向,他不能想象自己的那……什麽……三十八歲啊,真的有點老。
詹偉看出柳俠不滿意,不過他沒有自己的努力得不到認可的失落感,他自己都不滿意:“絕對不可能。我跟我媽說的是我高中一個女同學,心臟病嚴重,不能生孩子,又不想抱養,偷偷托幾個關系好的同學幫忙找人代孕,我找不著,請她幫忙。
我媽覺得都在一個江城,怕不保險,就又加工了一下,說是我老家一個親戚,兩口子感情特別好,可女的有很嚴重的心臟病,不能生,兩個人又擔心抱養或過繼的養不親,就想弄個試管嬰兒。
我媽在外人那裡根本不讓這事跟我扯上關系,說這樣才保險。
在我們家這裡就已經拐了好幾道彎兒,怎麽也追不到你這裡來。”
柳俠放心了。
詹媽媽文化水平不高,但人的修養不錯,不是個愛傳閑話的。而且,對於抱養孩子這種事,有了孩子的女人其實最知道其中的利害,即便很多平時比較愛說三道四的婦女,在這種事上也會三緘其口,可能是因為知道養孩子不易,所以能夠將心比心吧。
柳俠正想說聲“謝謝”,詹偉忽然站起來往外走:“忘了,黃老師知道你今天要來,讓你到了通知他一聲,他說要讓你請客吃鴻賓樓。”
柳俠聽到是黃有光,低落的情緒立馬又躥了上去:“沒問題,吃香格裡拉都可以。哎,我有手機。”
詹偉停住了,十分嫌棄地看著柳俠遞過去的手機:“自己打。”
柳俠平時大概一兩個月左右就會和黃有光通一次電話,接了中南省這個高速公路的工程後,打電話的頻率高了很多,還給謝仁傑打過好幾個,所以對黃有光的號碼爛熟於心,他嘿嘿笑著撥號。
五月份來江城的時候兩個人已經見過面,所以一點都不生分,電話一接通,柳俠上去就說:“黃老師,我到了,香格裡拉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