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俠已經不再掙扎了。
“不能說醜”,想想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老話,再聽聽五哥這強詞奪理的描述,不是醜八怪才怪。
柳俠有氣無力地看著柳凌:“那你到底待見她哪兒啊?她是跟曹植、宋玉樣才高八鬥?還是跟孟光樣勤勞淳樸五講四美?”
柳凌說:“都不是,可我就是待見他,一想到他會跟別人在一起,就難受得要死。”
柳俠沒話說了,隻“想到她跟別人在一起就難受到要死”這一條就足夠了。
他舉起右手:“我保證,絕對不嫌棄她,咱家人誰要嫌棄,我幫你說話。”
柳凌和他擊掌:“成交。”
第477章 又拉到一個
柳俠又成功地為貓兒拉到一個同盟,興奮得不行,決定再接再厲,趁著這幾天柳葳在家沒什麽事,給他個旱天雷他也有時間消化,乾脆也拉他一把試試。
可等到晚飯時候,回家來的只有大哥柳魁一個人。
全家人都問柳鈺和柳葳怎麽沒回來。
柳魁說,潔潔的二姑夫在報紙上看到過鳳戲山遊覽區的宣傳,今天知道了這個風景區就在三道河,就想去看看。
可往風景區去都是險峻的盤山路,柳鈺正經開車才兩三個月,他覺得心裡不踏實,就打電話讓柳葳明天跟他一起去,柳葳和柳魁剛才一起回來,到上窯坡那兒換了捷達,又折回去去柳鈺廠子裡住,明天跟柳鈺一起帶人遊覽
計劃還沒開始就受挫,柳俠心裡暗暗失望,可他想到如果錯過了今天,他下次不定什麽時候才回來,才能正好遇上家人都這麽空閑,感覺白白浪費這麽好的機會有點虧,於是,他又暗搓搓地目光瞄向了小蕤。
不過,他還沒找到和小蕤單獨相處的機會,被柳凌提前看出端倪,直接把苗頭給他掐了。
柳凌說:“小蕤心裡也不存事兒,就算他能守口如瓶堅決不說,咱伯咱媽已經知貓兒有一件連跟家人都不能輕易開口的事,他們會不操心嗎?”
被柳凌這麽一提醒,柳俠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同性戀和其他事情不一樣,說出來,除了給家人招致憂慮,沒有一點好處,因為這事根本沒辦法解決。
柳俠決定放棄了,小蕤卻主動找了過來。
柳俠瞄人的眼神實在太明顯,小蕤和柳俠早上在柳川面前的感覺差不多,以為小叔找他是有需要單獨交給他辦的事。
柳俠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不能辜負這麽好的機會,他可以不透露具體事件,隻旁敲側擊一下下,多少給小蕤一點心理鋪墊。
他問了問小蕤的新婚感受,得到肯定的回答後,又似模似樣地以過來人的身份,指導了小蕤幾句如何解決夫妻日常生活中不觸及原則的小矛盾。
柳俠素日裡都是沒心沒肺開門見山的風格,今天這麽東拉西扯顧左右而言他,小蕤實在適應不了,就打斷了他一聽就是從婚姻家庭類雜志上看來的理論指導,直奔主題:“小叔,你別擱這兒繞圈兒了,有啥事,你直接跟我說吧,我保證不會跟別人說。”
小心思被戳穿,柳俠覺得略沒面子,同時也暗自竊喜:“嗯,就是,就是貓兒,你知吧?”
小蕤被嚇住了:“孩兒怎著了?不,不是他哩病又……”
柳俠心裡緊了一下。
無論體檢結果如何,貓兒的身體已經成了他永遠都不可能完全放開的心結。
不過現在,他輕松地搖著頭說:“不是不是,孩兒現在身體可好,他每天還堅持鍛煉倆小時咧。”
小蕤一下放松了:“那就中,那,孩兒還有啥事兒?”
柳俠沉吟著,小心地組織措辭:“就是,孩兒他現在有了點其他事,這事,其實是他獨個兒哩事,就跟您五叔和我不想結婚樣,不犯法,不犯罪,也不關別人一點事,可是,就是有可多人擱背後說閑話。
貓兒他現在也是這樣,只不過他遇見哩這事,更少見一點兒……”
小蕤再次打斷了柳俠:“多見少見都無所謂,只要不犯法不犯罪,誰都管不著。”
柳俠欣喜地問:“你真這樣想孩兒?”
小蕤說:“當然了。小叔,我跟你說,貓兒以後不管怎樣,只要他能好好哩活著,他隨便幹啥我都無所謂。
那一年知孩兒得的是白血病,我差點難受死,我一想起孩兒可能會沒了,以後我再也見不著他了,就覺得心裡比死還難受。”
小蕤是個特別感性的孩子,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現在,孩兒熬過來了,你不知我多高興,別說孩兒只是不想結婚了,他就是不想上學,現在就退學;以後不想工作、不想上班,啥都不想乾,就想成天挺那兒叫人養活著我都沒意見,反正咱家現在這麽多人上班,還有這麽多店,咱都會掙錢,他就是啥都不乾,咱也能養活起他。”
柳俠半天沒說出話,小蕤說貓兒剛得病時的感受勾起了他的回憶,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塌地陷的時刻。
小蕤看到柳俠呆滯的樣子,知道是自己觸動了小叔最敏感的地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柳俠先說話。
“小蕤,謝謝你哦孩兒。”他用十二萬分的真誠對小蕤說,“貓兒他現在身體好了,他這回哩事兒比較特別,可能有一天,他會遭受比他出生時候更厲害哩誹謗,別人說他啥閑話小叔都不怕,就怕咱家哩人不接受他,嫌棄他。”
“不會小叔。”小蕤非常認真地說,“咱家哩人不會,我更不會,孩兒只要不犯法,他幹啥我都不會嫌棄。”
柳俠在小蕤這裡又得著一顆定心丸,心情更好了,他想了想,決定不去拉攏柳葳了。
他覺摸著,就柳葳在弟弟妹妹面前那老母雞一樣的心態,別說貓兒只是喜歡男人,就算貓兒做的是殺人放火之類的事,小葳也能找出一百條理由說服自己弟弟絕對沒錯,錯的肯定是被殺被燒的那個。
“小葳注定就該當大哥,天生的包庇犯性格。”柳俠往嘴裡扔了顆牛肉干,心曠神怡地跟柳凌嘚瑟。
柳凌看著柳俠,無語。
不過心裡頭,柳凌認可柳俠對柳葳的評價,他相信,如果他有宣布和陳震北戀情的那一天,柳葳肯定是最快接受的那一個。
對小蕤今天的態度,柳凌有點意外。
他知道小蕤和貓兒的感情,就像他跟四哥柳鈺,所以他相信小蕤絕對會維護貓兒,不過柳俠跟他複述的小蕤的話依然讓他吃驚,他印象裡,小蕤是小一輩裡脾氣最綿軟的一個,相對缺乏主見,容易被說服。
但今天,柳俠並沒有列舉論據進行說服工作,他甚至都沒有提一句貓兒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小蕤就立場鮮明地表了態,並且,他的話給柳凌的感覺非常篤定,不容置疑,感覺簡直就像他清楚地知道困頓貓兒的事情是什麽一樣。
這當然不可能。柳凌在心裡笑著搖了搖頭。
貓兒在國外,小蕤和他幾個月都不聯系一次,而且貓兒人小心大,行事嚴謹,靜得下心,管得住嘴,更管得住臉,他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鬼都察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