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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塵》第854頁
  柳俠趴在床上,眼睛一直盯著床頭櫃上的一個不鏽鋼茶缸上。

  去年秋天,貓兒聽冬燕說,晚上睡覺前喝一杯白開水人不容易上火,早上起來喝一杯白開水能預防心腦血管疾病,從那以後,每天晚上兩個人回屋的時候,他就端一缸子涼白開過來,臨睡時逼著柳俠喝下去,然後,他再跑去倒一缸子回來,放著讓柳俠早上喝。

  柳俠不喜歡喝溫的水,要麽熱,要麽涼。

  貓兒自己隻喝一點,他睡覺前得喝牛奶,再多喝水的話,一晚上就不用睡,淨等著起來撒尿吧。

  早上他要喝一大碗中藥,也不能提前喝水。

  現在,這個茶缸已經十五天都沒動過了。

  房間裡其他東西也一樣,不管柳俠什麽時候看到,它們永遠都是原來的樣子,呆在原來的地方。

  柳俠往床邊挪了挪,伸手輕輕戳了兩下茶缸,但沒讓它動。

  縮回手,他拉好毛巾被,又看著茶缸發了會兒呆,慢慢閉上眼睛。

  然後,他睡著了。

  這一覺,柳俠睡到了九點多。

  其實,他還是瞌睡的很,但他逼著自己起來,否則,他覺得自己會在床上躺一天。

  廚房裡,一涼一熱兩個菜和兩根油條用紗籠罩著放在餐桌上,鍋裡有熬好的小米綠豆稀飯,是程新庭做的。

  程新庭帶了兩個學畫畫的小孩,每周三節課,都是在中午。

  沒課的時候,程新庭做飯會晚一點,等柳俠起來一起吃,有課的時候,他給柳俠留好飯,自己早早就出門去了。

  柳俠吃了飯,轉了幾圈想找點事做,可看著水池子裡幾雙髒乎乎的運動鞋,他卻一下手指頭都不想動。

  他乾脆拖了躺椅出來,躺在海棠樹下發呆。

  原來貓兒在家的時候,柳俠偶爾還會和貓兒爭著搶著玩電腦遊戲,貓兒現在走了,他卻連打開電腦的心思都沒有了。

  也不想看書,不想洗衣服,不想打掃衛生……什麽都不想乾。

  他前幾天去過卜鳴的那個工地,像個剛入職的實習生一樣跑點放樣,把自己熱得像條狗,晚上還帶了數據回來計算。

  但第三天,卜鳴把他趕了回來,讓他老老實實地當他的領導,去找找人,拉拉關系多簽幾個大工程什麽的,別沒事去工地上添亂,搞得大家都跟犯了錯誤似的緊緊張張。

  他又去萇景雲的工地,萇景雲乾脆連儀器都不讓他摸一下,還想打發他去自己家呆著,讓他愛人給做頓燴面吃吃。

  春節前,萇景雲在仁義路小學旁邊租了個一居室,把妻子接來了,春節就在京都過的,並且說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以後也不打算回去了,攢點錢,在京都買套小房子,以後就在這裡養老了。

  柳俠當然不會去,他雖然愛吃燴面,但卻不原意為了吃一碗燴面和一個根本不熟悉的老阿姨呆上幾個小時。

  然後,高秋峰告訴柳俠,永安大街上的永安商場西邊,有一家中原人開的燴面店,特別好吃,他和張一恆、浩寧、孟玉傑已經結伴去吃過好幾回了。

  柳俠當時就開車去了永安商場,第二天早上,貓兒去美國後第五次給他打電話。

  在仔仔細細問過貓兒最近三天的情況後,柳俠告訴貓兒,他發現了一家特別好吃的燴面店,他已經去吃了好幾回了,等貓兒回來,他們天天中午去吃。

  那天,是貓兒離開後柳俠覺得自己過的最有意義的一天。

  柳俠又睡著了,海棠樹的樹蔭隨著太陽而移動,他的腿已經完全出了樹蔭,他出了一身的汗,但卻沒有醒。

  程新庭回到家,一眼就看到了睡在大太陽底下的柳俠。

  柳俠的右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褲子,呼吸急促而凌亂。

  程新庭連手裡的包都顧不上放下,跑過來重重地拍著柳俠的肩,大聲喊著他:“柳俠,柳俠,柳俠醒醒,柳俠……”

  柳俠睜開眼睛,迷茫地看了程新庭大概三秒鍾,然後連續喘了幾口氣。

  程新庭問:“做噩夢了?”

  柳俠擦著汗站起來:“被魘著了,怎麽都醒不過來。”

  程新庭把包扔在躺椅上,然後搬起躺椅往西廂房那邊走:“不是說陽氣不足才會夢魘嗎?你這會兒都快被陽氣曬蛻皮了吧?”

  “胸口如果被壓著也會,”柳俠說:“以後不能再在躺椅上睡了,胳膊沒地兒放。”

  就兩個大男人,吃飯不用多講究,菜又都是早上程新庭已經洗好的,所以雖然柳俠睡過了頭,他們還是不到十二點半就吃上了午飯。

  程新庭的炸醬面做的特別好。

  可柳俠隻扒拉了幾口就放下了,天熱,他沒什麽胃口。

  程新庭也沒硬勸他吃,他剛才提回來的那一包是新下了的桃子,他讓柳俠吃個清清腸胃。

  柳俠啃著桃子陪著程新庭把飯吃完,然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屋子,他就坐在了茶幾旁,守著電話。

  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剛才的噩夢。

  夢裡,貓兒就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沒有一絲血色,貓兒對他說:“小叔,我得了癌症,醫生說我馬上就會死,那我現在就走,去死了哦。”

  柳俠拚命地想靠近貓兒,可他無論怎麽努力,都走不到貓兒的身邊。

  柳俠看著電話,癡人說夢一般地盼著他能響起來。

  可他等了十分鍾,電話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M大學所在城市和京都的時差是十三個小時,那裡現在是凌晨一點。

  柳俠狂躁地抓起電話,飛快地撥號。

  隻“嘟嘟”了一聲,那邊就接了起來:“喂,誰呀?”

  “嫂子,麻煩你喊一下俺大哥。”

  對面的女人笑起來:“喲,柳俠呀,你等一下啊,他馬上來,哎——,秀梅,何秀梅,您兄弟哩電話,叫您家柳魁趕緊來接。”

  “么兒,怎了孩兒,你怎這會兒打電話咧?”

  “大哥,”柳俠幾乎帶著哭腔喊道,“大哥,我將做了個夢,夢見孩兒,夢見孩兒他……”

  柳俠不知道怎麽說了,他不想說出癌症兩個字,更不想說死。

  “孩兒,別怕,”柳魁溫聲安撫著柳俠,“別怕,慢慢說。”

  柳魁沉穩的聲音好像頂天的柱子,柳俠覺得沒那麽無助,心裡有點底了。

  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斟酌著用詞把自己的噩夢跟柳魁說了一遍。

  柳魁聽完笑了起來:“孩兒,你這個夢多好啊?”

  柳俠腦子發蒙:“好?”

  柳魁說:“是啊孩兒,你沒聽說過‘夢死得生’嗎?”

  “夢死得生?”

  “對啊,夢死得生,你夢見咱孩兒得重病快死了,那其實是孩兒哩病該好了呀!”

  ……

  放下電話,柳俠靠在沙發上半天沒動。

  他的心情差不多完全轉過來了,可沒過三分鍾,他又開始尋思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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