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說:“你看著我哩眼,對我說一句,柳岸,我愛你。”
“昂?”柳俠瞪大了眼,又驚奇又難為,“說這,有點太肉麻了吧?”
柳岸臉色如常,波瀾不驚:“一點也不,我對你說了恁多次‘柳俠我愛你’,你一次也沒好好跟我說過,我老虧,今兒必須補回來。”
柳俠輕輕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個,柳岸,我……我……那個我……,哎呀乖貓,我,我說不出來呀,中國人哪有這麽說話的?”
柳岸說:“我就經常這麽說啞,你不都聽見了嘛。”
柳俠強詞奪理:“那是擱電話裡呀,看不見,說啥都中,當面這麽說……”
“柳俠,我愛你。”柳岸看著柳俠的眼睛,忽然說了一句,他的臉上雲淡風輕,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而柳岸還依然在盯著他的眼睛,柳俠肯定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看,如果愛,即便當著面,也照樣能說。”柳岸依然看著柳俠的眼睛說。
柳俠糾結了幾秒鍾,鼓起勇氣做了幾個深呼吸以後終於說道:“柳岸,我愛你。”
話音未落,他已經被一雙用力的臂膀緊緊箍在一個滾燙的懷裡,柳俠愣怔了兩秒,反手摟緊了柳岸的腰:“貓兒,你怎了孩兒?”
第400章 兩個人的節日(二)
柳岸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咱離這麽遠,我天天都害怕你哪一天突然就不再想我,不再待見我了,等我回去哩時候,你已經成了別人的。”
柳俠偏過頭,輕輕蹭了蹭他的臉:“怎會?就是害怕,也該是我害怕才對呀,你現在可是M大哩高材生,小叔就是個土包子小包工頭,你不嫌小叔給你丟人,小叔就可高興了。”
柳俠這話並非只是打發貓兒安心,一個人呆著,特別特別想貓兒的時候,他偶爾真的會閃過這樣的念頭。
報刊雜志和影視作品中,有那麽多的戀人出國前信誓旦旦,苟富貴勿相忘,可無需富貴加身,只是置身於更加綺麗的世界,多少人便已經亂花迷眼別生心肝,前情往事棄若敝履,所謂三人成虎,柳俠聽多了這樣的故事,不可避免的就會犯點小心眼。
他沒想過貓兒嫌棄自己,只是想想自己不再是貓兒最依賴最信任最親密的那個人,他就已經失落得心肝脾肺腎都不是個滋味了。
柳岸主動松開了雙臂,看著柳俠:“你居然覺得我會嫌棄你?”
柳俠有點心虛,從機場兩人相見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晰地感覺到,貓兒雖然成了個大人,舉手投足之間不再像以前那樣隨意親密,但對他的感情卻一絲一毫都沒有減少,甚至有些方面還更親昵了些。他強詞奪理道:“可多小孩兒出去長了見識後都會嫌棄家人沒文化嘛。”
柳岸抱起雙臂:“我是那些小孩兒嗎?”
柳俠飛身撲上去,把他按到在地毯上:“我哩意思是你根本不用擔心,我雖然不好意思跟外國人一樣成天說我愛你,可我心裡就是最待見你,天天都想你,知不知?”
柳岸被他按在地上,乖乖地躺著不動:“你這樣說我不就明白啦?以後就不再害怕了嘛。”
柳俠覺得自己大腿那裡有什麽東西在動,一下從貓兒身上翻了下去:“你個臭貓,吃春藥了啊?啥時候都敢翹。”
柳岸坦然自若:“年輕,沒法兒。”
柳俠坐起來,拉著柳岸的手讓他也起來:“別耍賴了,爬起來,該我給你出謎了。”
柳岸坐起來,微笑著看柳俠從聖誕樹上摘下一個心型小袋子,從裡面掏出個小紙條:“給,自己看。”
柳岸驚訝地接過紙條,他已經放了寒假,這幾天和柳俠幾乎是寸步不離,居然沒發現他的什麽時候準備的紙條。
“我、最、喜、歡、的,”柳岸一字一句地念道,然後抬起頭,“完了?這是啥?”
柳俠不滿地瞪著他:“當然是謎面啊,咱這兒不是正猜謎呢嗎?”
“哦——”柳岸頓悟般地點點頭,又看了看紙條,“謎面,我最喜歡的,那謎底是啥?”
柳俠盤腿在他對面坐下:“不是正叫你猜咧嘛。”
柳岸說:“總得有個大致方向吧,就是打一啥。”
柳俠搖頭:“俺是山裡人,沒恁洋氣,俺都是這樣猜謎,啥都不說,生猜。”
柳岸看著紙條陷入思索:“我最喜歡的,拆字謎?‘我’字沒法拆啊……,物品?哪一類?你最喜歡的……,餃子?紅燒肉?鹵面?粉蒸肉?”
柳俠面無表情,對著窗外吹了聲黃鸝鳥叫似的口哨。
柳岸覺得自己猜錯了方向:“那,是,測繪?計算?不對,這不能算猜謎啊。”
柳俠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柳岸不得要領,有點抓狂:“小叔,說個大致方向唄。”
柳俠想了想,說:“生物。”
柳岸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放棄:“這范圍太廣了,我猜不出來。”
柳俠斜睨著他,眼神充滿控訴:“你居然連這都猜不出來,還說最愛小叔?”
柳岸抿著唇看柳俠,他有不妙的預感。
柳俠再次撲了上來:“貓啊,大乖貓啊,我當然是最喜歡大乖貓你啊,柳岸你居然連這都猜不出來,我快傷心死啦——”
柳岸躺在地上,看著覆在他身上的柳俠呵呵地笑:“我錯了我錯了,小叔我錯了……”
柳俠不咯吱他了,鼓著臉繼續控訴他。
柳岸投降:“小叔你提要求吧,可以提倆。”
“真哩?”柳俠高興了,一骨碌坐了起來,“我能一下提倆要求?”
柳岸跟著坐起來:“嗯,倆。”
柳俠轉著眼珠開始想:“第一,以後,我是說一直到老,你就是有孩兒了,也不準搬出去住。”
柳岸點頭:“永遠不搬。”
“第二,第二,嗯——,我暫時想不起來,寄存到你這兒,以後再提中不中?”柳俠說的有點不甘心,其實,他是在打小算盤。
“不中,”柳岸識破了他的小心機,果斷搖頭:“要求到的權利多少年都有效,但提要求的權利就今兒一天,過期作廢。”
柳俠已經估計到不行,聞言趕緊繼續想:“那就——,嗯嗯嗯嗯,你以後哩工資都得交給我。”
柳岸楞住了:“啥?”
“你以後哩工資都得交給我。”柳俠又重複了一遍,“要不,你以後萬一遇人不淑,叫人確了怎弄?你哩工資給我,我給你保存住,平常叫他養活你。”
柳岸被柳俠神奇的腦回路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他?養活我?他是誰啊?”
柳俠有點不情願地說:“你不是待見男哩嗎?你要是找個人,跟他好,他不應該養活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