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和小蕤喝了一罐啤酒後,柳俠就給他們也換成了綠豆湯。
他也想讓其他孩子喝綠豆湯的,可一群小家夥都抱著雪碧不放。
貓兒其實蠻喜歡喝啤酒的,柳俠感覺到的馬尿味兒,貓兒喝起來卻是寡淡酸澀之後醇綿悠長的清香。
小蕤和柳俠、柳川一樣,喝酒之後容易頭疼。
喬豔芳和楊柳今天自告奮勇帶著幾個小孩子單開一桌,那輝碰了杯之後也跑了過去,三個女人一見面就十分投緣。
毛建勇想國慶節前訂婚,那輝有點忐忑,向兩個過來人請教。
兩個已婚女人興致勃勃地向那輝傳授禦夫之道。
毛建勇這邊喝著酒,還伸長了脖子想聽一耳朵,結果斷斷續續傳過來的話讓他毛骨悚然。
柳俠幸災樂禍地說:“所以說,結婚有什麽好?做牛做馬努力掙錢之外還得每天等著被修理。”
張福生和黒德清異口同聲:“被修理也是幸福的被修理,總比一輩子沒人修理強多了吧?”
沙永和笑:“你們倆都什麽家庭地位啊!”
詹偉說:“當然都是第三把交椅。”他說著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黒德清十分想得開:“第三把怎麽了?在單位咱們還連第八把都不是呢,不照樣乾的挺開心?”
這句話成功地勾起了一群曾經的大學生們的心事。
想起大學時期的豪情萬丈,所有的人心情都有點複雜。
喬豔芳最先從低落的情緒中反應過來,她笑著打開一罐啤酒:“來,大家碰一個,跟我們的熱血青春和偉大理想告個別。”
大家嘻嘻哈哈端起各自的罐子或碗:“乾。”
貓兒喝了一大口綠豆湯,然後忍不住問:“和青春告別,我還可以理解成是年齡的問題,可為什麽要和理想告別?”
毛建勇說:“因為長大了,知道了自己所謂的理想原來都是幻想,或者說是……瞎想。”
小蕤說:“怎麽會是瞎想?你們原來的理想都是什麽呀?”
沙永和說:“解放全人類。”
黒德清說:“經天緯地,治國安邦。”
張福生說:“為實現共產主義而奮鬥。”
喬豔芳說:“振興中華。”
詹偉一一指著剛才說話的幾個人:“和他們幾個一起,創造一個繁榮安康河清海晏的大世界。”
小蕤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次……,咳咳,怪不得你們都要和理想告別呢,這種理想誰實現得了啊。”
程新庭問:“那小蕤,你的理想是什麽?”
小蕤想了一下:“原來是考上大學,有個好工作,跟我叔叔他們一樣,往家多拿錢,現在嘛……努力學習,還是,多掙錢吧。”
貓兒問:“小叔,你那時候的理想呢?”
柳俠說:“快點畢業,早點掙錢,讓咱們家人都過上好日子,讓你去城市上學。”
貓兒興奮地點點頭:“我的也差不多,我也是想快點畢業,早點掙錢,讓咱們家人都過上好日子,讓你能早點當上吃飽墩兒。嘿嘿,要是這樣,咱不用跟理想告別呀。”
黒德清問柳凌:“柳凌哥,你當初的理想也是這樣?”
柳凌笑著點點頭:“差不多吧,再加上個有了權力之後把自己調到離家近的地方或把全家人都接到京都來。”
毛建勇說:“你們一家人的理想可真實惠。”
沙永和說:“這麽實惠的理想當然不用告別,得堅持一輩子呢。”
喬豔芳說:“那,咱們再為這最實惠的理想碰一個?”
眾人再次端起了罐子。
程新庭特地跟小蕤和貓兒碰了碰:“祝你們早日實現理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時間也已經到了六點半,該收拾收拾送張福生和詹偉去車站了。
已經有點高了的張福生站起來說:“我和詹偉我們倆不能送柳岸走了,這樣,咱們最後再碰一個,算我們提前祝柳岸一路順風。”
大家再次舉起罐子:“柳岸,一路平安。”
“貓兒,一路順風。”
“貓兒,一路順風,早日掙到大錢回來。”
貓兒端起綠豆湯喝了一口:“謝謝!”
小萱跑過來抱著貓兒的腿:“哥哥,你早點回來。”
貓兒敲敲他的小腦袋:“你這話先存著,過兩天再跟哥哥說。”
燈展後天才正式開始,所以喬豔芳不和張福生一起走,張喬喬也和喬豔芳一起留下。
天氣熱,車上位置也不夠,只有貓兒和219的人去送站。
該張福生進站時,已經到了檢票口,他忽然不走了,扭過頭直愣愣地看著候車廳的大門。
他喝的有些高了,所以眼神有些迷茫,他問旁邊的柳俠:“豔芳和喬喬呢?“
柳俠說:“你忘了,嫂子要參加燈展,喬喬和她過幾天再走。”
張福生還是盯著大門:“哦,那,那我回家怎睡呢?”
沙永和給了他一拳:“得了吧你,跟誰這兒曬幸福呢?”
黒德清把他推進了檢票口:“走走走,再瞎說小心大嫂回家讓你跪搓板。”
貓兒抓緊了柳俠的手。
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零點,將軍路一帶一片安然。
車上沒有空調,柳俠和貓兒都是一身的汗,貓兒回到他們的屋子就跑進衛生間洗漱。
他正彎著腰用涼水潑臉,兩條手臂從後面將他緊緊抱住了。
“孩兒,要不,要不,咱……不去留學吧?”
第333章 貓兒走了
貓兒就著彎腰的姿勢僵了好一會兒,輕輕地說:“小叔,我也可舍不得你,可是……我得去。”
說完,他慢慢轉過身,更緊地回抱著柳俠,看著他的眼睛,慢慢地又重複了一遍,“小叔,我得去。”
柳俠惶惑不舍的表情一點點退散,最後變成了惡作劇得逞後的得意大笑,他還使勁抵了一下貓兒的額頭:“嘿嘿,傻孩兒,嚇孬了吧?哈哈,小叔逗你咧,小叔巴星星巴月亮的想叫上最好哩大學,怎可能不叫你去咧。”
貓兒沒動,只是把胳膊勒得更緊。
柳俠輕輕拍著貓兒的背:“好了乖,小叔跟你耍咧。”
貓兒因為抱的太過用力,身體有點發抖:“小叔,我,我可想給你吃了。”
柳俠以為自己聽錯了:“啥呀孩兒?”
“我可想給你吃了,”貓兒重複了一遍,“就是,給你,吃到我肚子裡頭。”
柳俠楞了片刻,無聲地大笑起來,笑得整個胸膛都在震動:“貓兒,咱倆,咱倆真一樣啊孩兒。”
這次是貓兒楞了:“啥?”
柳俠笑的簡直有點喘:“我說,咱倆真一樣,我將想起來你後兒個就該走了,也是光想給你吃到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