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點頭:“嗯,等你老了,我喂你吃飯,給你端尿盆兒,叫你過哩可美,啥心都不叫你操。”
貓兒睡著了,柳俠下巴輕輕蹭著他的額頭:“孩兒,你不管長多大,不管你過哩再好身體再好再懂事兒,我也還是會一直操、你哩心啊!”
第218章 決定
門又輕輕地吱呀了一聲,跟著,是非常輕非常輕的腳步聲,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柳俠眯著眼看著套間的門。
門簾被掀開了,一個臉蛋紅撲撲的小腦袋趴在門邊上往裡看,跟著是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腦袋,最後是一個白嫩嫩的小腦袋,幾個小腦袋壓低了嗓子認真地討論。
柳雷:“小叔跟哥哥還沒醒咧?哥哥不會是又發燒了吧?”
柳雲:“不會,哥哥要是又發燒,小叔早就睡不著了,肯定早就起來給哥哥吃藥了,。”
小萱:“哥哥,不醒,蛋蛋,涼了。”說著,看了看自己手裡已經剝好的雞蛋。
柳雲:“孩兒,你真哩不敢再吃了,你都吃倆雞蛋,仨雞蛋黃兒了,再吃肚肚兒該不美了。”
小萱:“我吃可多,蛋蛋,哥哥好,哥哥不,生病。”
柳雷:“你將都吃可多了孩兒,哥哥肯定都好了了,要不,哥哥不會睡到現在。”
柳雲:“小叔跟哥哥還得再睡會兒咧,咱還回去等吧孩兒?咱都不擱那屋,沒人耍,虹虹該鬧人了。”
小萱:“虹虹,氣銀(人)精。”
一直在柳俠的左臂上睡得很香的貓兒突然說:“小孬貨,你也快成氣人精了,還說虹虹咧!”
小萱驚奇地啊了一聲,歡笑著顛顛兒地跑了進來:“哥哥,蛋蛋,你七(吃)。”
柳俠摸摸貓兒的額頭,正常,問貓兒:“你還難受不難受孩兒?”
貓兒搖頭:“早好了,我睡著可舒服,就不想起來了。”
柳俠披了棉襖坐起來,趴在炕邊把小萱提溜到炕上:“來吧小乖萱,喂著哥哥吃蛋蛋吧。”
小雲和小雷一人拿著一個剝好的雞蛋爬上炕,一起往柳俠嘴裡塞:“小叔你吃雞蛋,給哥哥咬災,俺倆一個人吃了仨,俺倆還想再吃幾個,奶奶跟娘不叫。”
柳俠接過小雲的雞蛋一口咬下大半個,又在小雲的屁股上來了一巴掌:“當然不叫了,再吃您倆都得給送醫院裡了,孬貨,去,給奶奶說,哥哥醒了,叫奶奶給哥哥做點稠乎乎哩雞蛋甜湯。”
柳雲跳下炕往外跑著說:“早就做好了,俺都吃了了,給哥哥您倆留了可多疙瘩,奶奶說外頭老冷,不能叫哥哥再受風,哥哥醒了就給您端過來,叫您擱這屋兒吃。”
幾分鍾後,柳俠和貓兒就在自己屋吃上了早飯,菜除了一大盤子回鍋肉炒白蘿卜絲和豆腐,還真的如昨晚上柳雲說的,有一小盤專門給貓兒炒的雞肝和豬肝。
貓兒在柳俠和全家人的注視下,一點不剩地把那一小盤子菜吃完,當然,小胖妞柳若虹也幫了點忙。
小丫頭到了黃昏隻讓柳鈺和玉芳抱,白天卻特別好說話,誰抱都高興,而且胃口十分好,看見別人吃什麽都著急,都得跟著吃幾口,她坐在柳俠懷裡,趴柳俠碗沿上喝一口雞蛋甜湯,就扭頭讓貓兒喂一點肉,吃得非常愜意,把小萱給急得也想吃第二遍早飯了。
貓兒讓小萱過去坐在他懷裡吃。
小萱大了點,很懂事地隻喝湯吃回鍋肉,不吃大人給貓兒單做的那個盤子裡的菜。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柳俠吃了四個煮雞蛋,貓兒就拽著不許他再吃了。
柳俠平時不太喜歡吃白水煮雞蛋,如果必須吃,他也隻喜歡吃蛋黃,平時他和貓兒一起吃荷包蛋的時候,都是貓兒先把蛋清給吃了。
今天是給貓兒咬災,他不讓貓兒先吃蛋清,自己堅持著吃完整的雞蛋,貓兒覺得他肯定很難受,所以不肯讓他多吃。
柳鈺得意地跟柳俠炫耀:“大哥才吃了五個,就少喝了半碗湯,我吃了十個,還照樣喝了兩大碗甜湯,菜一點沒少吃。”
柳俠伸手摸柳鈺的肚子:“四哥,你不撐得慌?”
柳鈺很嘚瑟的搖頭:“一點也不,給孩兒咬災咧嘛,就是撐一點也沒事,二……,嘿嘿,我肚子大嘛!”
一家人都看著柳鈺的傻樣笑。
冬天時候,布店的生意要比夏天好,而且明天是初十,望寧會,可今天柳魁和秀梅都沒去店裡,這讓柳俠有點覺得過意不去。
秀梅說:“沒事么兒,今兒這天老冷,望寧街上肯定沒啥人,永芳幫忙看著店就差不多,不會耽誤啥生意。”
昨夜的雪下得不大,風卻很大,這樣的天氣特別冷,人一般都不願意出門,確實會影響生意,但以柳魁的性格,哪怕一天都沒生意,他也不會隨便關門的,所以盡管秀梅這樣說,柳俠還是覺得有些對不住大哥。
柳魁拍拍柳俠:“孩兒,你聽聽外頭那風,這種天兒,你舍得叫大哥往外跑啊?我跟您大嫂正不想去咧,你這一回來,可給俺倆找了個好借口,俺能舒舒服服安安心心擱家了。”
窗外的山風帶著尖銳的呼嘯音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就沒停,別說這樣的天氣,就是正常的天氣,柳俠也不想讓大哥大嫂往望寧跑。
大哥大嫂一不在家,感覺家跟少了半邊天似的,所以柳魁的話也給了柳俠一個心安理得的借口,他笑嘻嘻地默認了這個理由,愉快地吃了早飯,和貓兒一起坐在被窩兒裡,靠在大哥身邊和家裡人說話聊天。
貓兒生日,中午一定要吃撈面條,一大家人吃,擀麵條是個大工程,秀梅和玉芳得擀好長時間,兩個人既不想耽誤一家人吃飯,又舍不得柳俠他們屋子裡歡樂熱鬧的氣氛,十點多了,還不想回堂屋。
貓兒發現了,就主動提出去堂屋,理由是堂屋更寬敞暖和,他想吃點什麽也方便,不用讓幾個小家夥來回跑著當搬運工。
柳俠把貓兒包得風雨不透地抱到了堂屋,一進門,卻看到柳茂正坐在牆邊的石桌旁敲核桃。
柳茂突然看到他們進來也楞住了,一手拿核桃一手拿錘子站起來,看著柳俠嘴巴動了動,卻沒說出話。
還是柳俠先反應過來,他笑著對柳茂說:“二哥,你啥時候回來哩?我怎不知道咧?”
知道柳茂對貓兒並不是自己所以為的無動於衷後,十年的兄弟情輕易就化解了柳俠的憤怒,柳茂的態度又讓他完全不用擔心貓兒會被搶走,所以他現在可以輕松地面對柳茂,幾乎就像他面對另外幾個哥哥一樣。
柳茂驚懼的眼神在柳俠和被被子包得看不見一點人影的貓兒之間遊移:“我夜兒黑到家哩時候您都睡了,我就沒上來孩兒……那個,他、他又……”
柳魁鋪著堂屋炕上的褥子說:“茂,孩兒沒事,外邊風大,么兒是怕孩兒再受風,就用被子給他蒙住了。
么兒,來,給孩兒擱這兒。”
貓兒從被子裡鑽出來後,本能地扭頭看柳茂,柳茂也正往這邊看,兩個人的目光相遇,貓兒並沒有特別尷尬或其他失常的表現,他很坦然地收回了眼神看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