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青搖搖頭:“不是,小凌不會哄我,可我總覺得小凌不會因為談個戀愛不成就難受到這地步,不管小凌多待見那個閨女,怎掏心掏肺對她卻被她辜負,我覺得小凌的性子,難受肯定是有哩,他因為這事三五年不肯再談戀愛我都信,可就是不該這樣,整個人好像都給掏空了,
我不知道怎說那感覺,就是覺得孩兒他……他好像整個人都碎了,不光是心傷哩太重,連筋骨皮肉都沒一處是好哩。”
柳川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下決心說出來:“伯,我知道我做事有點莽撞,可孩兒他難受成這樣,我是真不知道該怎辦了。”
柳長青說:“孩兒,你說吧。”
柳川說:“我試著往小凌部隊打了個電話,想找一下震北,人家說震北不在,其他啥都不說,我知道不該這樣去找一個不相乾哩人麻煩人家,尤其是小凌又不願意叫其他人知道他現在這種狀況哩情況下,可我……”
柳長青打斷他:“沒事兒孩兒,事兒跟事兒不一樣,小凌成這樣,我還有心叫你去小凌部隊走一趟問問情況咧,你給他最好哩朋友打電話問沒錯。”
柳川點點頭:“嗯,找不到震北,我想著曾大伯跟震北現在也可熟,離那裡也近,小凌平時隔一段時間就會去看看曾大伯,就往他家打了個電話,想看看曾大伯知道點啥不,或者請曾大伯找找震北。
結果曾大伯不在家,是懷琛接哩電話,他說,震北前幾天結婚了。”他說到這裡就停下了,一直看著柳長青。
柳俠楞了,他不相信:“震北哥結婚了?怎會啊?仨月前他打電話哩時候我還跟他開玩笑說,咱都等著給他上禮咧,他卻再也不結婚了;他說,他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結婚了,叫我
把咱哩禮都折成錢給他算了,五哥就在他旁邊,還笑著說震北哥財迷那樣都快趕上貓兒了,沒根本沒聽他提震北哥有女朋友哩事,怎這麽快說結婚就結婚了咧?”
柳長青問柳川:“孩兒,你啥意思?”
柳川說:“伯,你知道,震北原來跟曾大伯不認識,他是因為咱們家才和曾大伯家熟悉起來哩,現在他和曾大伯他們很親近,逢年過節他還會給曾大伯送些稀罕東西,他現在跟曾大伯的關系,不比咱們差,他在曾大伯那裡比小凌還隨意些。
按理說,他結婚一定會通知曾大伯吧?可他沒有,懷琛說,震北是這個月一號,陰歷二十九那天結哩婚,懷琛是前兒才知道哩。
懷琛還說了一件事。
震北以前磨著小凌給他刻了個章,是用一塊相當好哩雞血石刻哩,刻好後卻沒地方用。
他有一回去曾大伯家,看見曾大伯的一副《農家休憩圖》,特別喜歡,就求曾大伯給他也畫一幅同樣風格哩,還要讓按咱家做背景畫,說收藏畫哩人也可以在畫上蓋章,表示此物有主。
曾大伯前些天把畫畫好了,震北就在京都**黨校學習,卻一直沒過去拿,曾大伯一個朋友帶人去他家求畫時,那人看上了這幅畫,非要出高價買,曾大伯好一通解釋才把畫留下,懷琛就往震北家打電話,想讓他早點把畫拿走。
同時還有點事,懷琛不是現在和朋友還合夥承包了珠寶櫃台嗎?震北請他給進個成色特別好的玉觀音,前幾天也到了,想一塊都給他。
電話是震北家保姆接哩,她跟懷琛說,震北去度蜜月了。
伯,震北結婚,沒通知曾大伯他們,小凌前些天給俺打電話也從來沒提過,你覺得,這正常嗎?”
柳長青說:“你哩意思是,小凌這樣,跟震北結婚有關系?”
柳川說:“嗯,要不沒法解釋現在這種情況。
震北這幾年一直和么兒通信,有了電話後還隔三差五打電話,每次都說有時間想來咱們家耍,這至少是比一般朋友更親近的關系吧?他結婚沒跟么兒說,可以理解成太忙給忽計了,或者說不想讓咱破費給他上禮。
小凌咧?小鈺結婚震北上了厚禮,咱一直等著震北結婚給他上禮咧,小凌會忘嗎?”
柳俠說:“三哥,按你哩分析,還有俺五哥這樣,那,那應該是震北哥橫刀奪愛,給俺五哥哩女朋友搶了?”
柳川說:“我想了這大半天,好像只有這一種可能,可是,震北他不像這種人啊!”
柳俠說:“我也覺得震北哥乾不出這麽下作哩事啊!他恁好哩條件,啥樣哩女哩找不到,怎會去搶俺五哥哩女朋友咧?”
柳川說:“除了這,其實還有一點也不大對,咱媽一直急著您五哥談女朋友哩事,您五哥要是真有了女朋友,他肯定會給咱倆透個信,雖然不敢百分百確定一定成,咱倆給咱媽說說,也會叫咱媽寬點心,您五哥怎從來沒提過咧?這點有點說不通。
我知道我這個推斷有可多漏洞,可我真找不出其他能把小凌傷成這樣哩原因了,伯,就是你說哩,小凌再待見一個女哩,對她掏心掏肺哩好,真吹了小凌會傷心,但也不至於成這樣,整個人都塌了。”
柳俠說:“光失戀五哥當然不會這樣,可要加上震北哥咧?震北哥是五哥最好哩朋友,跟咱們比都不差啥,跟親兄弟差不多,要是他奪了五哥哩女朋友,五哥肯定得難受死,朋友背叛哩滋味不比失戀好啊!”
柳長青點點頭,想了片刻,又微不可見地搖搖頭:“有道理,可我還是覺得哪兒不太對。
震北那孩子是個坦蕩人,我跟么兒哩感覺一樣,覺得他做不出這麽下作哩事來。
就算我真看走了眼,是他搶了小凌哩女朋友,以小凌哩性子,肯定是轉身就走,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父子三人說到貓兒放學回家,也沒能想出一種可以完全合理地解釋柳凌目前這種狀況的情況。
貓兒回來把柳凌驚醒了,他的精神和體力還都處於十分衰弱的狀態,和貓兒說了幾句話,柳長青就讓他回房間躺著了。
前面一天一夜,柳長青幾乎沒合眼,柳凌擔心他身體吃不消,不肯讓他再陪著自己睡,說自己已經沒事了,不用人陪,可大家都不放心柳凌,柳凌就讓柳鈺和他一起睡了。
柳川已經兩個晚上沒回家,他跟曉慧說的是就在省內辦事,又不是長期外出學習,再不回去就說不過去了,柳長青讓他回自己家去,明天是星期六,柳長青還交待他記得早點去把小蕤接過來。
柳俠給貓兒燉牛奶的時候,多煮了大半碗,他端著去給柳凌喝,柳凌拗不過他,順從地端起碗喝了,卻在快喝完的時候突然吐了起來,然後就是劇烈的咳嗽,直咳得柳凌上氣不接下氣,淚都出來了。
貓兒跑過來,和柳俠收拾了東西,想再給柳凌做點吃的,柳凌堅決不肯,柳長青也不讓,他說得讓柳凌緩緩。
柳凌重新躺下,很快就又睡著了,柳俠後悔得要死,他想讓五哥增加點營養,卻弄得五哥連吃下去的晚飯都吐出來了。
雖然有那麽多說不通的地方,可柳俠他們還是都認為柳凌現在這樣肯定和失戀有關系,這是一種直覺,不需要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