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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塵》第765頁
  柳凌說:“貓兒,這事跟別哩事不一樣,誰都幫不了孩兒,你要是再跟他打電話,就跟他說,叫他……過好自己哩,不用擔心我,我這兒……永遠都不會有事。”

  小萱奇怪地看看貓兒,又看看柳凌:“哥哥,爸爸,您倆說啥咧?爸爸你有啥事兒?”

  “爸爸啥事兒都沒,爸爸哩事就是叫俺小萱一直都這麽胖乎乎兒哩,不跌膘兒。”柳凌說著話站起來,拍了拍坐在他身邊歪著腦袋看他的柳小豬:“柳小豬,走,跟五伯和哥哥去後院耍,風老大,叫您爸爸擱屋搗鼓他哩電腦吧。”

  貓兒拒不執行柳俠要求他限期修訂柳小豬對兩個人稱呼的決定,堅持讓柳小豬喊柳俠爹,喊自己爸爸。

  柳小豬搖著尾巴跟在柳凌身邊。

  柳凌走到貓兒跟前,把小萱抱過來放在肩膀上:“走孩兒,咱去看看咱哩燒餅花出來沒,爸爸再給你講個哪吒大戰石磯娘娘哩故事。”

  小萱高興得對著貓兒搖頭晃腦:“石磯娘娘石磯娘娘,一聽就可美可美。”

  貓兒看著柳凌帶著小萱和柳小豬出去,坐在沙發上有點沒精神。

  震北叔電話裡光說卓雅阿姨轉業申請批了,那肯定是震北叔叔自己哩沒批,要是這樣,震北叔叔啥時候才能離婚?不離婚,五叔一輩子都不可能跟他見面。

  後院傳來小萱的笑聲:“哎,爸爸,燒餅花出來了,你看,這麽多,都是倆小葉,圓乎乎兒哩,可美唦!”

  貓兒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著頭看了一圈屋子,屋子裡有點空,家也有點空。

  小萱多美,五叔就擱京都上班,天天都能回來。小叔那工作就得成天東跑西跑,黃昏也不能回來,黃昏獨個兒睡,一點都不美。

  京都南大約二百公裡外一個小縣城外圍,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孤伶伶地停在一片楊樹林邊。

  因為車窗玻璃都貼了深色的太陽膜,車子裡很暗。

  陳震北靠在後排的座椅上,眼神渙散地看著外面的世界,他呼吸沉重而凌亂,剛剛拿過話筒的右手有點顫抖地攥著個手機。

  兩年零七個月了,終於又聽到了他的聲音,只是兩句和自己完全無關的簡短話語,卻像是五月裡的明媚陽光驟然照耀在長年被封閉在黑暗冰冷的囚室的人身上,當那短暫到如同錯覺的聲音和淺淡呼吸從耳邊消失,陳震北的世界再次陷入了黑暗冰冷中。

  他一直在黑暗中跋涉,每一天都過得緊張疲憊而空洞,他每天都要告訴自己,終究有一天,他能和曾經過去的那十年一樣,每天都能看到小凌,每天都能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喜怒哀樂,他將成為他最親密的愛人,靠著這樣的信念,他堅持了兩年多。

  可今天,他突然崩潰了。

  通過冰涼的話筒從幾百公裡外傳來的聲音帶來的幸福太過強烈,他身體每一個細胞都被那不期而至的幸福淹沒,雖然只是短短不足一分鍾的時間,再次回到黑暗中,他已經不能忍受。

  他和他都是普通人,為什麽只是因為喜歡了和自己性別相同的人,就變成了比過街老鼠還可怕的存在?

  他偶爾看到過幾本雜志,那麽多背著自己的合法丈夫或妻子出軌的人,不但有機會在億萬人面前博取同情,甚至還能打著真愛的旗幟踐踏別人的名譽和感情抬高自己,而他們,未婚,彼此相愛,不傷害任何人,卻連安分守己過自己生活的機會都沒有。

  半年前那一次隔著人潮的近距離見面,他的眼神他的面容依然乾淨淡然,今天,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朗寧靜。

  陳震北想到兩年多以前,魯建國借著去原部隊參加戰友婚禮的機會,偷偷為他帶回的照片。

  那是魯建國偷拍的,照片不多,一共七張,那七張照片上的柳凌看上去也很平靜恬淡,但陳震北能從他那瘦得讓人心疼的臉上看到平靜恬淡後的心如死灰。

  其中有一張是魯建國在鬧洞房時拍的,照片上的柳凌微笑著和慢半拍在聊天,因為角度問題,魯建國還拍到了站在柳凌右前方的幾個人。

  那裡面有兩個人,陳震北非常熟悉。

  一個是原來的四連副連長,現在是團部的參謀,這個人在射擊上也非常有天賦,但比起柳凌還稍遜一籌。

  這個人在集團軍上層也有人,他曾經想盡辦法想取代柳凌參加京都軍區和全軍的軍事技能比賽,但那是要代表集團軍和軍區榮譽的比賽,還都是現場表演根本不可能作弊的項目,所以他一次都沒有成功,當時,他對柳凌的羨慕嫉妒,原部隊同級別的人幾乎都知道。

  還有一個是陳震北的老搭檔,他在原部隊當營長時的教導員,這個教導員原來十分欣賞柳凌,還讓柳凌給他兒子寫過一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橫幅掛在客廳。

  彼時,這兩個人顯然是在背後議論柳凌,他們看向柳凌的目光十分默契,一個帶著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和鄙夷嘲諷,一個是赤裸裸的厭惡。

  陳震北可以想象出當時的情形,在團部的那個不知從什麽途徑知道了柳凌和他的事,開始不放過任何機會地散布這個消息;另一個為自己曾經的判斷後悔不已,恨不得以厭惡柳凌到死的態度表明自己的正直純潔。

  陳震北看到那幾張照片後,心如刀絞睚呲欲裂,他連夜趕回京都和父親談判,他要讓柳凌馬上轉業,離開那個對他來說已經被各種喂了毒的明槍暗箭充斥的地方。

  但陳仲年不同意,他說陳震北調離的時間還太短,柳凌這麽大程度的改變,有可能引起別人對他和陳震北關系的猜疑。

  陳震北憤怒地告訴陳仲年,他和柳凌的事早已經傳遍了原部隊。

  陳震北在憤怒中還保持著相當的理智,他沒有暴露魯建國,他說自己是從原部隊團部某一個熟人那裡聽到的消息,他拒絕透露這個人是誰,但他告訴陳仲年這個人是從參謀股蘇永斌那裡聽到的消息。

  陳仲年暫時不能讓柳凌死,但他有一百種一千種方法不露痕跡地就能讓柳凌在部隊生不如死,可這其中絕對不包括搭上自己兒子的方法,哪怕他恨不得一槍崩了陳震北。

  蘇永斌現在在哪裡,陳震北不知道,他原部隊熟悉的人也沒有一個知道的,而蘇永斌在XX軍後勤部的叔叔,這兩年無論在哪方面都沒有寸進。

  陳仲年和其父年輕時均以儒將形象示人,熟人們平時說起他們父子,更多的是在談論他們的謀略和遠見,但陳家父子在戰場上的雷霆作風和在政治鬥爭的關鍵時刻所展示出的鐵腕手段,也同樣讓他們所有的戰友和對手不得不佩服。

  陳震北雖然現在和父親的關系幾乎是水火不容,對陳仲年解決問題的能力卻從來不曾懷疑。

  他相信,以陳仲年一貫的行事風格,哪怕他本人離世而陳震東也不在其位了,蘇永斌的叔叔翻身的機會也接近於零。

  但是,陳震北想要的不是這些。

  他想要的是小凌能像以前那樣快樂地生活,他要的是他能和小凌一生相守。

  以他和小凌的心性,幾隻亂嗡嗡的蒼蠅影響不到他們的幸福,如果那些蒼蠅得寸進尺欺人太甚,他們自己也有能力欺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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