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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塵》第212頁
  測繪看起來不像有形的建設那樣引人矚目,但他是一切實體建設的基礎,基礎如果出了差錯,一旦出現問題,就不會是小問題,謝仁傑的座右銘是:保證數據的絕對準確性,不讓任何一點隱患在自己的手裡遺漏出去。

  柳俠,現在吃大鍋飯的單位還有,但和以前比,更多的單位在往多勞多得的方向過渡,但你必須能證明,同樣的工作你有能力比別人乾的更出色,你才能得到多勞的那個機會,然後你才能得到更多的報酬。

  很多學生覺得實習可有可無,甚至有學生實習期經常找借口請假,到該返校時找熟人蓋個章、假造一份實習報告上交。

  如果只是想找一個清閑的單位養老,那樣沒什麽不可以。

  但如果你想到以後的單位馬上站穩腳跟,並在業務上得到領導和同事的認可,實習非常非常重要,實習中你親自經歷過的情況越多越複雜,你親自操作和計算的項目越多,你到新單位後才能對各種任務應對自如。

  謝仁傑所在的路橋集團去年承接了國家一條新的鐵路乾線在中南省境內的工程,鐵路的特點就是延伸性,所經之地可能涵蓋多種地形地貌,謝仁傑現在正帶領著一支測繪隊在西南部的高原山區作業,那裡可以說是我們國家地理狀況最複雜多樣的地區,到那裡去實習會非常艱苦,但你可以學習到很多實際的東西,以後會受益無窮。”

  柳俠用力點點頭:“我知道您的意思,我去,多艱苦我都不怕。”

  二月二十七日中午,219寢室集體去一個小飯館吃了一頓,下午,柳俠他們把張福生和黑德清、雲健送上了火車。

  晚上,柳俠給四個學生上完課後,彭奶奶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給柳俠送行,並把這半個多月的補課費給柳俠結清,還約定柳俠實習回來後,繼續給幾個孩子補課。

  二月二十八日早上,其他四人和黃有光一起,把柳俠送上了路橋集團為謝仁傑他們運送補給的軍綠色敞篷大卡車,柳俠拚命壓抑著內心的空茫和無措,笑著擺手和他們告別。

  雖然因為提前有黃有光的提醒,柳俠已經對測繪隊野外作業的艱苦性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謝仁傑他們工作的艱苦忙碌和環境的惡劣還是讓他心裡暗暗吃驚。

  不過就像柳俠自己說的,多艱苦的自然條件他都不怕。

  但和測繪隊其他人的相處卻讓他非常不適應。

  謝仁傑帶領的測繪隊就像一架磨合得非常好的機器,每個人都像其中一個有自己固定位置的零件,配合得恰到好處,讓柳俠這個外來者就是想幫忙,也無從下手。

  他每天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多的扛幾個三腳架,等開始正式作業,他就又沒事幹了,連精密點的儀器別人都不讓他碰。

  柳俠不是個能坦然地歇著看別人乾活的人,何況他比隊裡所有人個子都高,都年輕,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

  而謝仁傑好像不知道他是黃有光介紹過來的一樣,對他連一句特殊關照的話都沒有,如果不是對黃有光的人品有足夠的信任,柳俠簡直要懷疑黃有光是不是提前忘記了通知謝仁傑他來這裡實習。

  柳俠開始想厚著臉皮自己找活乾,但又害怕做錯了更招人生厭,他只能學著林黛玉剛進賈府時的模樣,偷偷觀察其他人都在怎麽做,爭取等有機會讓自己上的時候做到最好。

  他來的第五天下起了小雨,柳俠一天都舉著個大黑傘跟著使用全站儀的人,保證不讓儀器被淋到,只要操作一停下來,他馬上就把儀器擦一遍裝起來。

  晚飯的時候,一個叫余萬群的技術員吃了沒幾口就是說有點不舒服,然後靠在那裡閉上眼睛,柳俠就過去跟他商量:“余老師,你如果不舒服,今天的數據我替你計算吧?”

  白天的外業測量采集數據只是工作的一半,每天晚上計算數據是每個技術人員必須完成的任務。

  余萬群確實不舒服,他看看坐在他不遠處吃飯的謝仁傑沒有什麽反應,就有點猶豫地答應了:“一定要細心點,要不,我……”

  柳俠趕緊表示:“我一定會非常認真的,保證不出任何差錯,要不待會兒我計算幾組數據送過去讓您先看看,您覺得行我再繼續。”

  柳俠的計算余萬群沒看到,他吃了藥睡著了,謝仁傑卻在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聲不響站在了他身後,等他發現了一停下來,謝仁傑就把他跟前的演算紙拿起來看,看完了又放回去,面無表情地說了聲:“繼續算,算完早點睡,明天你跑點。”

  從這天開始,柳俠開始了白天在太陽下或雨中作業、晚上計算數據的忙碌生活,他一邊是緊張的不行,一邊又覺得終於踏實了。

  柳俠白天的外業操作十天一換,謝仁傑讓他把工地除了炊事員和隊醫以外幾乎所有的工種都做了一遍,他每天都累得精疲力盡,但在其他人眼裡,他每天都生龍活虎快樂無比,仿佛永遠有使不完的勁。

  但他們不知道,柳俠的內心正在經歷著痛苦的煎熬。

  隨著作業區不斷向大山更深處延伸,他們經常是除了送給養的同事,再也見不到一個人,柳俠覺得他離外面的世界越來越遠,他甚至有了與世隔絕的絕望感,而收不到家裡人和貓兒的隻言片語,讓他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他幾乎想不顧一切的跳上送給養的車跑出去。

  柳俠覺得度日如年,而其他人眼裡的他卻每天都開心的像在過年。

  柳俠每天都在自己帶的日記本上畫一個標記,三角形,圓形,菱形,梅花形……每天一個形狀,七天一輪。

  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準確地體會過貓兒對他的思念多麽急切,那是充滿絕望的盼望,覺得自己的盼望遙遙無期,可能永遠都不會到來。

  每天晚上,無論計算數據到多晚,他都會以寫日記的形式寫一頁信,這些信會被下一次送給養的人帶出去替他寄走。

  他通過自己的體會真切了解到了貓兒的感受,所以,他可以收不到貓兒的信,但他不能讓貓兒收不到他的信。

  在江城生活了三年多,柳俠依然無法適應江城潮濕的氣候,而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比江城還要潮濕的多。

  柳俠來的時候還是冬末,他雖然也難受,但覺得問題還不大,等進入五月,潮濕、悶熱、蚊蟲和各種其他小蟲子幾乎真的讓他難以忍受,身上各種小紅點、紅疙瘩此起彼伏,他把身上撓得滿是血痂,卻依然癢的鑽心,但唯獨臉上沒有。

  所以其他人一直都奇怪他這個北方人居然對這種惡劣氣候適應如此之好,等柳俠真忍不住去找隊醫的時候,大家才知道這孩子一直都在遭什麽樣的罪。

  可誰也沒辦法,潮濕引起的各種小毛病,只有徹底離開這個環境才會慢慢好。

  所以一直到五月底回到江城,柳俠身上還是慘不忍睹,校醫一下給他開了三瓶藥水:“回去洗個澡,把全身都抹一遍,最好什麽也別穿,透著風晾晾。”

  柳俠抹了藥,真的一絲不掛,就在兩腿間搭了一條毛巾躺在蚊帳裡,翹著二郎腿,心神俱悅地看他那一大摞信,邊看邊傻笑:“這隻小臭貓兒,我就知道他還能考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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