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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塵》第210頁
  大山環抱的一戶人家,一個小小的孩子孤零零地在自家門前,用小樹枝挖著土玩;

  一個小小的孩子蹲在地上,一整天地看螞蟻奔波忙碌;

  一個小小的孩子好奇地看著門前的小路延伸向其他無數的方向,但他從來不能沿著其中任何一條走到更遠的、有其他同類生活的地方;

  一個小小的孩子眼巴巴地在落日余暉中看著那條能把他最親的小叔帶回家的山路……

  一個由窯洞建成的小學校裡,一大群衣著破舊的小學生擠在一起玩耍,只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之外,看著遠處通向山外的那條路。

  一個孩子跪在炕上在一本掛歷上標上一個記號,然後失落地看著後面那多的仿佛沒有盡頭的數字……

  “快九年了,我從來沒給我們貓兒帶來過一次驚喜,總是讓他的盼望落空,他三四歲就會很準確地計算星期天的時間了,可我經常會因為天氣的原因,好幾個星期都回不去……現在,他終於等到我快畢業了,是真正的畢業,再也不用離開他,我不想讓他再失望一回。

  黃老師,我聽說現在在江城,本市戶口的學生如果想去一所好學校,也要交很多的讚助費或借讀費,有些好單位都是公家出讚助費,讓自己單位職工的孩子進好一點的學校或幼兒園,如果我家貓兒來這裡,就是我願意交讚助費,會有學校收他嗎?”

  黃有光看著窗外想了一會兒:“我不知道,我家在杭州,孩子一直按部就班的在我家附近的學校上學,我知道現在很多江城比較好的學校,從幼兒園到高中,都要交讚助費才能進去,那還是本市戶口的,你是中原的,還要跨省,可能……不行吧……”

  柳俠拿回了貓兒的信,自己又看了一遍:“我問過雲健和詹偉,京都的讚助費比江城高,江城好像比原城高,但對外地人,即便是你願意交讚助費和借讀費,也沒人肯收。

  我是原城人,如果我回原城,找找人,貓兒還有可能進那裡的學校,那裡的讚助費和借讀費我努努力可能還交得起吧!”

  黃有光問:“你確定你能分到原城嗎?今年的畢業生大部分都分回了原籍的地級市。”

  柳俠說:“我們家就屬於原城市下面的一個縣,最差,我也就是被分回我們縣吧?”

  他沒說望寧鄉,因為從心底裡講,他真的不願意自己讀了一場大學最後卻回到那個閉塞又髒亂的地方去。

  黃有光說:“應該還不至於分到縣一級吧,咱們學校是全國重點,在專業領域信譽非常好。

  不過,我也不敢肯定,其實今年的畢業生在那次運動高潮時很多人都還在實習,並沒有參加,發起和組織那次活動的主要力量是你們這一屆和你們下面的8*級,我擔心你們的畢業分配可能會比今年更糟糕。

  柳俠,我就是考慮到這個因素,才希望你留校的,在這之前,我希望的是你做我的研究生,一直讀到博士然後留校或出國深造。”

  柳俠呆呆地看著黃有光,他從來不敢想的事情,這位老師卻已經為他打算的那麽長遠。

  “不是說國外一定就比我們國家好多少,但人多走走,多看看,多見一些世面,思想就會更開闊,當有一天……災難,或者說厄運來臨,你考慮問題的方式就會和其他人不一樣。

  你見過的更多,所以你能想象出來的選擇也就更多,你就不容易鑽牛角尖,關鍵時刻你就能想出更多的方法來脫困,而不是拘泥於某一個狹隘的思維,把自己逼進死胡同。

  你的能力和性格,應該在更廣闊的世界有更好的舞台來施展,可現在,因為一次意外事件,你可能都無法登上本來已經屬於你的舞台,我覺得太可惜。

  但我看了貓兒的信,卻不知道該怎麽來勸導你。

  不說留校任教,考我的研究生在學校多呆兩三年,兩三年後,這股風頭過去了,可能你畢業的前景就會有很大的不同,這個,你也不願意考慮嗎?”

  柳俠低頭撫摸著手裡的信封說:“再讓貓兒等兩三年,再讓他每天早上四點十分起床、晚上八點多到家兩三年……我做不到,我舍不得,我一天也不想讓他再跑了;

  還有我大哥,他每天都要跑比我們貓兒和小蕤更遠的路接送他們,他已經接送我和我另外幾個哥哥好多年了……”

  黃有光凝視窗外良久,才輕輕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從黃有光那裡回來,柳俠躺在床上愣怔了很長時間,他在想自己今天的選擇是不是正確,這樣的選擇對貓兒的未來是不是最好的。

  柳俠是暑假返校前的那個星期天聽到柳川說起的一件事,才開始反省自己對貓兒上學這件事的態度是不是得改變一下。

  柳川在榮澤的一個朋友,父親是退休工人,母親是普通的農村婦女,而且身體一直不太好,平時都是父親在照顧母親,家裡兄弟姊妹之間雖然偶爾也有小摩擦,但整個來說還算是和睦。

  去年冬天,朋友的父親突然患腦溢血去世,因為前些年家裡幾個兒子陸續結婚辦事,母親又長年用藥,父親的工資又不算高,所以沒有給母親留下什麽積蓄。

  這樣,父親去世後,母親的撫養就成了一個難題,幾個兒子都不願意讓母親跟著自己過。

  柳川的朋友在家裡排行老三,是自己當初考上中專出來的,接父親班成為正式工的是家裡的老四。

  朋友提出幾個兒子輪流照顧母親的時候,老大、老二都不同意,說老四接了父親的班,就應該把給母親養老送終的責任承擔起來;

  老四說,就算是自己接了班,那母親也是生養了幾個哥哥姐姐的,他們也有義務贍養母親,不可能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他一個人。

  兩個女兒說自己還有公公婆婆要養活,把母親接到婆家贍養不合適。

  現在,朋友的母親自己一個人做飯過活,誰都不跟,說等有一天自己做不動飯了,就找個沒人地方一死了之。

  柳俠聽完柳川的故事,當時一下就想到了貓兒,他比貓兒大十歲,如果貓兒考不上大學,以後就沒有工作沒有工資,那等自己老了,死了,貓兒怎麽辦呢?

  柳俠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維是鑽進了死胡同,他意識裡的貓兒一直都是當時坐在他懷裡、和他一起聽家人說話的小小的貓兒,而沒有想到長大後的貓兒是可以自己養活自己的。

  他的想法沒有和任何人說,所以也沒人提醒他這一點,柳俠就帶著這樣一種對貓兒未來無限的憂慮,來規劃自己的人生道路。

  柳俠想了很久,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必須得回中原省,回到他能為貓兒目前的生活和教育爭取到的最好的環境中去。

  其後的幾個月,發生了好幾件讓柳俠記憶深刻的事情:

  第一件事,他們的英語考級成績下來了,他和詹偉都過了,黑德清不廢前言,帶著全寢室的人又去搓了一頓鴻賓樓。

  詹偉則讓他媽用柳俠暑假回來時給他帶的乾槐花蒸了一大鍋包子,對面218的人也分到了幾個,大家都說特別好吃,詹偉就讓他媽又連著蒸了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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