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嚴灼給他打過來電話。
“怎麽了?”陸君知接起電話,順便點了根煙。
“沒什麽,就我要走了,”嚴灼靠在大門口,“問問你跟我一塊麽?你倆書包不是在我那?”
他和徐西立那會兒把書包擱嚴灼他家了,陸君知看了眼時間,“成,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
“後門。”
陸君知掛了電話,徐西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誰呀?”
“嚴灼,”陸君知站起來把手機放兜裡,“咱們書包在他那,我去拿。”
“哎,這麽快就走啦?”徐西立拽住他,“剛霜哥還給我短信要過來呢?你不再玩兒會兒?”
陸君知擺擺手,“你玩兒吧,我先撤了。”
他從後門出來看家嚴灼正在等他。
“走吧。”
酒吧後門這邊有點兒偏,就一條兩邊都是楊樹的路,外加那麽幾盞看上去馬上就要掛了的路燈。
“你那會兒那個怎麽弄的?”陸君知伸手在自己衣服前面筆劃了一下,“就那朵玫瑰花。”
嚴灼伸手從兜裡摸出兩塊糖,扔給陸君知一塊,自己吃了一塊,“你說那個小魔術?”
陸君知把糖紙剝開,把糖扔進嘴裡,嘎嘣嘎嘣幾下咬碎,“是啊,這手兒玩兒的挺撩人。”
嚴灼側過身看著他,把上衣外套拉鏈拉到頂,遮住下巴,“撩到你了麽?”
陸君知愣了一下,笑著給了嚴灼一拳,“去你丫的!”
嚴灼也笑,咬著拉鏈,“下次教你。”
倆人走到大路上,陸君知指著旁邊的公交站牌,“這個點兒還有公交車麽?”
嚴灼看了眼時間,“應該還有最後一班,要坐麽?”
“坐就坐。”陸君知靠著站牌笑笑,“挺久沒坐公交車了。”
倆人也就等了兩三分鍾,公交車搖搖晃晃過來了。
陸君知看著空無一人的車樂了,“真是末班車啊!”
嚴灼從兜裡摸出來兩個硬幣,“走吧。”
司機大叔看見他倆上來,呵呵笑,“嘿,我這開了一路就拉著你倆!”
陸君知衝著大叔樂,“哎,那還是專車呢!”
大叔點點頭,“可不是麽!”
嚴灼把硬幣投進去,推著陸君知往前走,倆人挨著坐到最一排。
時間不早了,外面的燈都亮起來,路上車很少也沒什麽行人,車裡的燈光很暗,車窗外面霓虹燈照進來,光影交錯讓人看不真切。
公交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陸君知懶洋洋地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他很喜歡現在的這種感覺,慢悠悠的,很放松,很平靜。
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輕輕側過頭去看身邊的嚴灼,見他正安靜地坐在那裡,腰背挺直,目光平靜。
陸君知突然想起阿光的話,他以前隻覺得嚴灼淡然從容,現在看他卻覺得孤單。
他閉著眼睛把頭靠在嚴灼肩膀上。
嚴灼感受到左肩的重量,側過頭看見陸君知顫抖的眼睫毛和挺直的鼻梁,輕笑一聲,“怎麽了?”
陸君知還是閉著眼,只是不由自主笑起來,“沒什麽?”
他們都沒有再繼續說話,就好像此刻不需要什麽語言,兩個人就這麽靠在一起安靜地坐著,隨著慢悠悠的公交車輕輕搖晃,窗外光怪陸離的燈光從眼前晃過,這一平米的地方也像一個世界。
到站的時候陸君知拉著嚴灼從公交車上跳下來,正好旁邊有個賣烤紅薯的要收攤走人。
“哎!大媽!等會兒!”陸君知幾步蹦到紅薯攤兒前面,“先別收,能賣我倆紅薯麽?”
紅薯大媽看著他嘎嘎一通樂,“哎你這小夥兒,怎叫我大媽?別人都叫我大姐!”
陸君知也樂了,“哎,姐,大姐,賣我倆紅薯吧,忒餓了,晚上都沒吃飽。”
“哈哈哈哈行啊,賣你倆紅薯我再收攤兒回家!”紅薯大媽看著他又一通樂。
陸君知不知道這大媽有啥好樂的,湊到嚴灼旁邊小聲兒說,“她笑什麽呢?”
嚴灼也湊到他傍邊一本正經地小聲兒說,“可能她吃了三笑逍遙丸。”
陸君知愣了一下,然後突然笑出聲,“你怎麽還學會講冷笑話了哈哈哈!”
嚴灼也看著他笑笑,“很冷麽?你不也笑了?”
陸君知點點頭,“是挺冷的,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挺好笑。”
倆人一人一個烤紅薯一邊吃一邊往嚴灼他家走。
“嘿,還挺甜的!”陸君知把紅薯皮剝開,咬了一口。
嚴灼吹了吹手裡還冒著熱氣的紅薯,“恩,小時候我經常吃烤紅薯,長大吃的就少了。”
陸君知頓了一下,抬起頭看著嚴灼,“你平常從酒吧回來都是自己回家麽?”
“是啊,差不多都是自己,有時候和阿光一塊,怎麽了?”
陸君知沒有回答,嚴灼說他在這兒住了十幾年,那應該從小生活在這裡,他看著眼前安靜的巷子,耳邊有不知名蟲子的叫聲,小時候的嚴灼會不會一個人躲在巷子裡哭?會不會眼巴巴看著別的小屁孩兒一起玩?
嚴灼見陸君知不說話,停下來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陸君知回過神,定定地看著嚴灼,“以後我陪你回家好不好?”
嚴灼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看著陸君知笑笑,“怎麽突然這麽說?”
陸君知低下頭咬了口烤紅薯,含糊不清,“沒什麽。”
兩個人往前走,快到家的時候嚴灼才開口,“阿光和你說什麽了?”
陸君知樂了,把紅薯皮扔到垃圾桶裡,“你還兼職算卦麽?”
嚴灼笑笑,拿鑰匙開了大門,“能猜得到,阿光就是整天操心。”
“其實也沒說什麽?”陸君知擺了擺手,進了院子,“就瞎聊聊。”
嚴灼把大門鎖好,跟著往裡走,“是麽?”
陸君知撓了撓腦袋,“反正我一想到你自個兒回家我就覺得挺不好受的。”
嚴灼看著陸君知的側臉,沒有說話。
“也沒別的,”陸君知繼續往前走,“反正我要是平常沒事就跟你一塊回來唄,哎,還順路……”
嚴灼的胳膊突然從後面伸過來,猛地抱住陸君知肩膀往後一拽。
陸君知被拉得後退一步就定在原地不動彈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動彈,嚴灼的胳膊緊緊勒著他肩膀,他覺得自個兒後背都貼到嚴灼身上了,還沒等他順過來氣兒,就感覺到嚴灼溫熱的呼吸拂到他的脖頸。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嚴灼的唇好像蹭了一下他的脖頸!!!
大爺的!
陸君知心裡一陣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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