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磨磨蹭蹭地點了點頭,“好的,陸少。”
陸君知繞到去了趟洗手間,站在鏡子跟前的時候他才知道剛才那個服務員為什麽磨嘰,自己看起來的確有點嚇人,臉上都是血,可他倒是沒覺得有多疼,估計都是不小心蹭上去的,挽起袖子就著水洗了一把臉,陸君知雙手撐著水池邊看著滴滴答答從額頭上掉下來的水珠發呆。
不能讓嚴灼知道。
雖然他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了多久,樂隊那邊都讓自己和肖俊折騰成那德行了,阿光不可能不知道,等阿光知道後,嚴灼很快就會知道,自己到時候不得不解釋。
可至少不是現在,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最起碼不能讓嚴灼知道自己對肖冰做過的事情,他自己都沒法原諒做出這些事情的自己,嚴灼又怎麽會接受那樣的他?
陰暗的,卑鄙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
沒有人會接受這樣的他。
就像童話故事裡王子都喜歡善良的公主,誰會喜歡惡毒的魔鬼?
陸君知抬頭盯著看著自己臉上的淤青看了一會兒,才出了洗手間。
嚴灼從酒吧後門出來的時候,看見陸君知倚在枯樹乾上的背影,最近的那盞路燈終於還是壞了,所有的亮光只剩下遠處縹緲的光暈和朦朧的月光。
陸君知在這裡等過他很多次,從這棵樹枝繁葉茂到一地金黃,再到現在只剩下枯樹杈,陸君知還在這裡等他。
等著和他回家,等著和他在一起,等著和他一天天走下去。
“是不是等了很久?”嚴灼走過去拉陸君知的手。
“沒,就一會兒。”陸君知看見嚴灼過來趕緊抬手想把煙掐了。
“別動。”嚴灼皺著眉抓住陸君知的胳膊,“你臉上是怎麽回事?”
陸君知嘴裡叼著煙,側了下頭,小聲道,“沒怎麽啊!”
嚴灼伸手掰著陸君知下巴把他臉轉過來,就著昏暗的光線看著陸君知臉上傷,“這是誰乾的?”
“哎,真沒事!”陸君知笑了一聲,往開躲了躲,“我把對方揍得比這慘多了!我能是吃虧的人嗎?!”
嚴灼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手指順著滑下去往陸君知身上摸。
“哎,幹嘛呢?”陸君知咬著煙嬉皮笑臉往開躲,“你這也太開放了啊!在這就開始了?”
嚴灼說話,從陸君知口袋裡摸出煙盒,打開拿了一跟咬到嘴裡。
“嘿,你不能抽煙!”陸君知伸手要去拿嚴灼叼著的煙,被嚴灼一偏頭躲開。
嚴灼咬著煙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攬著陸君知的脖子把對方拉到眼跟前,嘴裡叼著的香煙抵上陸君知的煙頭,陸君知沒辦法,只能把火吹亮,嚴灼垂眼看著自己的煙頭挨著陸君知的煙頭一點點著起來,在冰涼黑暗的夜晚亮起兩個小紅點。
陸君知都樂了,挑了挑眉,“怎麽了你這是?”
嚴灼吸了口煙,緩緩吐了個煙圈,稀薄的煙霧還沒來得及在兩個人中間繚繞就被風吹散了,他看了一會兒陸君知,開口道,“你記得之前我在一家餐廳門口碰見你和韓澤霜麽?就是徐西立生日那天。”
陸君知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是啊,怎麽了?”
嚴灼伸手把煙夾在指尖,修長的手指在朦朧的煙霧和陰影裡有一種別樣的性感,在昏暗到幾乎看不清面容的夜晚,他的臉半隱在黑暗中,只有唇邊的一點紅光格外明顯,“你知道我當時看見你和韓澤霜對火的時候想幹什麽麽?”
陸君知沒反應過來,有點懵,“想幹什麽?”
嚴灼看著他勾了勾嘴角,眼神帶著一點戲謔,“想立馬把你拽過來,不讓你離別人那麽近。”
陸君知愣了愣,突然咧著嘴笑起來,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嚴灼,“你吃錯?我靠?你竟然會吃醋?!”
嚴灼也笑,眼神溫柔,“我為什麽不能吃醋?”
“能能能……當然能!”陸君知覺得又想笑又難以置信,瞅著嚴灼直樂,“我還以為你不會吃醋呢?”
“為什麽?”
陸君知耙了吧頭髮,把煙叼在嘴裡,含糊道,“你看著多淡定啊,我以為吃醋這事兒就我會乾呢?”
嚴灼笑了笑沒說話,咬著煙吸了一口,結果不小心被嗆住了,一連串的咳嗽。
“哎,說了你不能抽!”陸君知趕緊站直了伸手給他拍拍後背,“看看,不聽話,嗆著了吧!”
嚴灼止住咳,擺了擺手,濕潤明亮的眼睛專注的看著陸君知,過了一會才輕聲道,“那會兒我就覺得原來還有別人可以和你那麽親密,你們可能從小就認識,彼此熟悉對方,有很多共同點……”
陸君知看著嚴灼濕潤的眼睛突然覺得心疼得不行,有點慌亂的解釋,“那有什麽關系?我又不喜歡別人!我就喜歡你!”
嚴灼愣了愣,隨即笑道,“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嚴灼吸了口煙,突然朝著陸君知吻了過去,陸君知有一瞬間的愣怔,反應過來立刻開始回應,一口煙在兩個人嘴裡渡來渡去,煙草的味道就像給這個吻加了粘合劑,冰涼的雙唇彼此廝磨難分難舍,越發讓人沉醉著迷。
這裡很冷,很暗,沒有人,也沒有光,他們躲在枯樹後面,彼此擁抱緊緊相貼,就像在冰天雪地裡相依的徒步者。
兩個人稍稍分開,喘息的看著彼此,嚴灼伸手摸了摸陸君知的眉骨,輕聲道,“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風一樣讓人捉摸不住,你有很多心事壓在心裡面,可能有一些是關於你自己的,也許有一些是關於我的……”
陸君知抓著嚴灼衣服的手指緊了緊。
嚴灼卻抓起陸君知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微微笑了一下,“沒關系,這些都沒關系,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等到以後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告訴我,可是在這之前,你需要答應我不能再讓自己受傷。”
“每次看見你受傷,我都覺得自己的心特別疼。”嚴灼皺著眉頭摸了摸陸君知臉上的傷口,眼睛裡全是擔憂,“你要是想讓我心裡難受,那你就隻管往自個人身上招呼……”
“對不起,嚴灼……”陸君知一看見嚴灼皺眉就心疼的不行,趕緊伸手捧著嚴灼的臉湊到對方眼前頭,鼻尖頂著鼻尖,小聲說,“以後不打架了,真的不打了,只要沒人招惹我我都不搭理他們……”
嚴灼看著陸君知小心翼翼的又有點想笑,勾了勾嘴角,“誰挑事兒你可以找我啊,我和你一塊不好麽?”
陸君知愣了愣,垂下眼睛,“我哪兒舍得啊!你身上的地方我都金貴的不行,要是受一點傷我不得心疼死啊!”
嚴灼樂了,笑道,“我沒那麽弱吧,我記得之前在這兒碰到藝校那夥的時候,不是咱們一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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