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承琳心中閃過一絲悔意,臉上卻不露分毫,心中更猜疑陸惟真陷進去的程度比自己原以為的更嚴重。
卻見陸惟真露出嘲諷的笑,說:“我雖然沒能殺了捉妖師,也挨了你一巴掌,這事兒就算扯平了。”
厲承琳大怒。
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陸惟真生受這一掌,是要保那捉妖師的命嗎?
氣急之下,厲承琳的語氣反而緩沉下來,字字清晰地說:“捉妖師陳弦松,與我們為敵的地球捉妖師中,最單薄卻最厲害的那一支。原本在華北地區活動,與我們井水不犯河水。連大統領都聽聞過他,遲早會調集兵力除掉。兩個月前,陳弦松入湘。一個月前,你和他開始密切來往。還算你機警,弄到了他們師門的大部分法器。可是陸惟真,你要是敢對一個愚昧至極的捉妖師動情,要是敢和他在一起,我就當著你的面活剮了他。”
陸惟真沉默片刻,輕輕笑了,說:“我沒打算和誰在一起,也沒有人會和我在一起。但誰要真成了我的人,你想殺,不見得殺得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隻恨今生是母女。
厲承琳一掌推出,平地風起,尖嘯嘶吼,光芒隱隱。陸惟真往後一躍,在空中翻了個跟頭,避開這一掌鋒芒,一腳踢出,身後池子裡的水柱憑空拔起,和厲承琳的風柱撞在一起。
青龍相鬥,驚天動地。
而陸浩然,正仔仔細細在屋裡鋪床呢,聽到動靜,一回頭,就見院子裡光波亂閃,風雷呼嘯。
得,果然乾架了。
陸浩然哼著小曲兒,繼續鋪床。
第50章 五天而已(1)
郊區漆黑寧靜的夜空,是望不見盡頭的背景。
陸惟真弓著背,半天直不起來,反覆擦著嘴角流出的鮮血。
厲承琳站在十余米遠處,身影筆直,她的臉也匿在陰影裡,冷道:“越來越沒用了,就這樣還叫囂著要保護你的人?我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陸惟真連聲咳嗽。
還是……不行嗎?依然無法與母親抗衡。
厲承琳一臉冷傲,轉身就走,步伐有力如同帝國最驕傲的軍人。只是走了五六十米遠,拐了個彎,確保陸惟真看不到了,她才捂住胸口,強忍著不吐,臉色發白。
憋了好一會兒,她挺胸抬頭,恢復昂揚姿態,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只不過,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嘴角有了笑容。
厲承琳走進家門,陸浩然正好從裡屋出來,看到她身後空空如也,歎了口氣:“又把她揍趴下了?下手輕點,她好歹是個女孩子。”
厲承琳走到桌邊,端起茶杯,大口飲盡:“她比上次強了。”
陸浩然笑了。但還是擔心老婆下手沒輕重,說:“我去看看。”
厲承琳攔住他:“讓她自己想清楚,她不能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陸浩然倏地瞪大眼。
男、男、男……人?
他的小棉襖半死不活的,是為了一個男人?
陸浩然頓時心酸心塞又心疼,他和老婆的心頭肉,養了這麽多年,被哪裡來的野小子給拱了?瞧老婆的意思,不同意;瞧女兒的樣子,沒戲。
陸浩然到底還是不忍心,說:“他是什麽人?我們真真眼光不會差的,看上的肯定是個好的,你就不能通融通融?”
厲承琳忽覺頭疼,這還不知道對方是誰呢,老公就護上了。
“是捉妖師。”厲承琳說。
陸浩然一臉震驚。
厲承琳看著他:“會害死惟真。”
陸浩然面露不忍,歎了口氣。
——
四周風聲寂寂,草木搖曳,明月探頭,照得大地蒙上一層瑩瑩的亮光。不遠處,家裡的燈光亮著,陸惟真知道,母親等著她服輸回家呢。要是以往,她厚著臉皮哼哼唧唧就回了,自有父親打圓場。宵夜他們往往都已給她準備好。
可今天,她實在不想回家。不想回那個溫暖而熟悉的窩裡。
擁有多種自然元素操控能力的半星人,恢復能力也是驚人的。過了一會兒,她已覺得無礙,在草地裡躺了一會兒,起身走向一隅的廚房。
廚房裡有冰箱,冰箱裡有啤酒。別以為她不知道,自從她離家讀書,那兩人半夜喝啤酒搞燒烤對月跳舞,過得更歡了。
陸惟真提了一箱啤酒,又順了包花生米,幾個起落,回到倉庫屋頂。
一個小時後。
陸惟真打了個重重的酒嗝,她可以操縱水元素,所以對酒水的吸收能力是驚人的,完全不會嘔吐,但這也導致她一旦醉了,就醉得非常徹底。她躺在房頂上,眯著眼看了會兒月亮,心裡忽然想,陳弦松這會兒,是不是正在出湘城?
她忽然就覺得周遭特別安靜,夜空、遠山、田地、月光、野草……一切都安靜極了,靜得讓人心發慌,慌得受不了。然後她的鼻子突然開始發酸,一股勁兒就往腦門上冒。很奇怪的,和陳弦松面對面攤牌時,這種感覺都沒有這麽強烈過。
她徹底慌了,她覺得自己得找點事做,立刻、馬上。
想來想去,她突然眼睛一亮,把手裡的空啤酒瓶一丟,一抬手,縱起一陣急旋風,如一道光沒入夜色中,飛射出去。
——
已是半夜時分,可在這個城市的某些角落裡,紙醉金迷才剛剛開始。
某夜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