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惟真為難:“主管,我已經回家了,還要乾你下午布置的工作。”
周盈笑了一下,說:“那個明天再說,朱經理那邊比較急,人家七八個人,他隻帶了三個人,喝都喝不過人家。你是女孩子,去了人家總要給面子,朱經理他們壓力就小一些。快去吧,我現在只能指望你了。”
周盈發了個地址過來,陸惟真一看,是夜總會,更不想去了。周盈知不知道朱鶴林的心思,是不是和他聯手設局?這些,陸惟真想得懶得去想。
結果沒多久,周盈電話又打來了:“出發沒有?陸惟真,這也是工作,你不要不當回事。咱們部門的業績,總部最近本來就不滿意。今天這個合同要是沒簽下來,你這個月的績效獎金也別想了!”
陸惟真整個人都不好了,心裡的火也快壓不住了。
“行!我馬上去。”她掛了電話。
陸惟真沉著臉,換了身保守的西裝裙,戴上眼鏡。朱鶴林要是跟平常一樣,耍點小手段,她看心情,忍忍避過去就是了。要是他敢亂來,急什麽,她現在手裡有人,有飛鏢。
陸惟真拉開門,嚇了一跳。
門外站著個幾天不見的陳弦松。
這人真是,突然就冒出來,也不怕嚇著她。
陳弦松還是那副打扮,黑衣黑褲,修長挺拔,全身上下卻仿佛都是冷硬棱角。他問:“這麽晚了,去哪裡?”
陸惟真莫名有種被家長管束的感覺,一仰臉:“周盈打電話,讓我去沐花夜總會,朱鶴林在那裡,和人談業務。”
陳弦松的眉頭輕輕一蹙,又展平,說:“行,去。”
陸惟真愣了一下,有點反應過來:“你懷疑……這可能是它的手筆?”
陳弦松點頭:“有可能。算時間,它也忍得差不多了。”
陸惟真嘀咕:“它會變成朱鶴林嗎?我就說怎麽突然打電話叫去夜總會,以前從沒有過。”她剛才還想,可能是朱鶴林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失去耐性了。
陳弦松看了她一眼。她居然猜出來了,而且是非常篤定的語氣。
聰慧,也夠膽大。
“它”,會變形。所以,才會有兩個截然不同的向月恆。所以那個晚上,陳弦松才會跟丟了它。
“我先走了。”陸惟真轉身下樓。
陳弦松站在樓梯上方沒動,說道:“它要真敢變成朱鶴林,對你,不軌……”
陸惟真轉頭看著他,哦哦哦,投飛鏢投飛鏢?
他從表情到語氣都是平和的:“……我就剝了它的皮。”
陸惟真:“……”
身為工具人,活動誘餌,她是不是應該表示很歡欣鼓舞?
只是現在,她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他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捉妖師。
第16章 我已憐香(1)
陸惟真懷著破釜沉舟的心情,走進夜總會。
她的裝束毫無疑問與這裡格格不入,黑西裝、高跟鞋、絲襪、黑框眼鏡,宛如辦公室老處女誤入紙醉金迷之地。門口迎賓女郎驚訝而嘲笑的目光,說明了一切。
陸惟真心有點慌,頭反而倔強昂起:“301包間在哪裡?”
她被帶入。
包廂門推開,至少看著挺正經的,燈光明亮,一桌人,一桌菜,沒有烏煙瘴氣。除了朱鶴林和公司三個同事,其他有男有女,她都不認識。女的有三四個,長得都不錯。
朱鶴林手裡夾了支煙,眸光幽亮,招招手,示意她坐身邊空位。
桌上也沒有別的空位了。男的女的,都微微笑著。陸惟真從沒來過這種場合,很是局促。另外三個男同事臉上透著世故的淡笑,像是陌生人。陸惟真隻好走過去坐下,朱鶴林慢條斯理地說:“這是我們部門最年輕能乾的姑娘,陸惟真。小陸,叫人,陳總,謝總。”
陸惟真:“陳總,謝總。”打量對方幾眼,看不出什麽端倪。
畢竟現在,誰都有可能是壁虎男。
朱鶴林想破腦袋都想不到,他在想愛情,她在想捉妖。
他有些得意,給陸惟真倒了杯白酒:“來晚了,自罰一杯吧。”
立刻有人笑:“不是自罰三杯嗎?朱總太護著自己人了吧?”
朱鶴林淡笑:“人家小姑娘,一杯夠了。”然後看著陸惟真。
陸惟真還不打算丟掉本月績效獎金。這一桌如果都是正常人,那這就是正常應酬。況且還有公司其他同事在,這讓陸惟真放心不少。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皺起眉頭,朱鶴林哈哈大笑,一把扯下她束頭髮的橡皮筋,又摘了她眼鏡,兩樣東西往口袋裡一塞,說:“陳總謝總都是我朋友,你不用跟在公司裡似的,打扮得那麽正式,放松點,今天就是朋友之間吃個飯。”
陸惟真抬起頭,長發披散下來,白皙無暇的臉也露了出來。
朱鶴林盯著她,目光幽幽。其他人都怔了一下,陳總說:“陸小姐很漂亮啊。”
陸惟真扯了扯嘴角,禮貌笑笑。朱鶴林隻感覺大大有面子,在她耳邊說:“還給我裝嗎?”
酒過三巡,眾人興致越來越高,玩笑尺度也越來越大,葷素不忌。中途那陳總、謝總還和身邊的女孩喝了交杯酒,大家起哄也讓陸惟真和朱鶴林喝,陸惟真就是不舉杯子,朱鶴林臉色黑了兩分,有一陣子沒搭理她。陸惟真樂得清閑。
偶爾陸惟真抬頭,望窗外,也望天花板上的通風口。無奈夜色漆黑,天花板上也沒有異常動靜,她看不到陳弦松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