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弦松很安靜地看她一眼,答:“我從不殺,人。你們正常人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本來應該各行其是,永不相交,永不知曉。如果哪一天,你是因為不道德的原因,泄密,破壞了這種平衡,或者背叛於我,我……不會殺你,會把你永遠關起來,以這種方式從世界上消失。”
陸惟真忽然有點不寒而栗,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那你關過人嗎?”
陳弦松:“……沒有。”
好吧,感覺好多了。
到了樓下,陸惟真下車,他沒動。陸惟真有點磨磨蹭蹭的:“那……再見了。”
夜色寂靜,整個小區裡都沒有動靜。捉妖師坐在光線暗淡的車裡,神色不甚清晰,似乎還對她笑了一下。
“陸惟真,那些飯菜都很好吃。”
這一夜陸惟真好久都睡不著,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當晚的畫面,還有陳弦松最後說的那句話,明明很平靜的語氣,為什麽她感覺到了一絲憂傷呢?
終於睡著了,卻做了很多夢:一會兒夢到壁虎男還趴在她床邊,頂著個黃彤彤的毛臉,眨著大眼睛賣萌,看得她很無語;
一會兒夢見自己站在陳弦松的縛妖索內,他手舉著葫蘆,面無表情看著她,而她用力一指他,特別激動:難怪你叫泠泠七,你,就是七娃!
……
於是很早就醒了,在床上躺了好一陣子,終究心緒難平,陸惟真摸出手機,給陳弦松發微信:“早啊。”
刺眼的紅點,消息發送失敗。
對方不在你的聯系人列表裡。
陸惟真一下子坐起來。
他一夜都等不了,就把她拉黑了!
第21章 我來就山(1)
陸惟真起床時,看了眼日期,明天是發薪日。她笑了。
平常她都是提前二、三十分鍾到公司,為一天的工作做好準備,做一顆任勞任怨的螺絲釘。今天,她是踩著點到的,同事們都到了。不過她少了一日的勤勉,也沒人注意。就像她拚命了三個月,也不會有人真的關心。
但有道是,世界上最關心的人,往往是最恨你的人。有一個人注意到她了。
周盈在自己座位上,抄手看著她,陸惟真沒搭理。過了兩分鍾,周盈憋不住了,喊道:“陸惟真,過來。”
陸惟真神色自若,把手裡文件一放,起身走過去,笑容可掬,語調歡欣:“周主管,什麽事呀?”
周盈被她難得的燦爛笑容晃了一下眼,頓時有點猜不出她在想什麽。
“今天怎麽到這麽晚?”周盈說,“昨天的工作都完成了嗎?昨晚和客戶談得怎麽樣?什麽時候簽合同?”
這些事情陸惟真哪裡知道,都是朱鶴林和客戶定的。而且昨晚後來她也沒回包廂。陸惟真沒有馬上回答她的連珠炮,而是低頭看了眼手表,把白嫩光滑得令人嫉妒的手腕遞到周盈面前,怯生生地說:“主管,我應該沒記錯時間……8點59,還有1分鍾才上班。哪裡晚了……”嗓門卻不小。
周盈頓時被堵得有點下不來台,看了眼周圍同事,剛要開口,又聽陸惟真一本正經地說:“合同的事,朱經理說要親自跟你交代,他說我層次低,看問題不全面,還是和你比較說得來。”
周盈也搞不清,朱鶴林是不是真的跟她交代過這話,有點受用,又有點懷疑。但她今早的找茬,就不好進展下去了。總覺得陸惟真雖然還是低眉順眼的樣子,可有哪裡不一樣了。一大早,給她吃兩個軟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周盈板著臉,給她布置今天的工作,量比平時還要大,不到深夜乾不完。陸惟真臉上不見半點憂愁和抗拒,一口答應下來,回了座位。搞得周盈更加莫名其妙。
一上午,陸惟真照常乾活。但她不再像從前,埋頭苦乾老實到死,連喝口水的時間,都不舍得留給自己。專注乾一個小時,她就起來走動,休息一會兒。午休時還用電腦,幹了一會兒自己的事。等她查到想要的資料和地址,端著咖啡,轉了轉椅子,若有所思。
倒是旁邊有別的同事,注意到陸惟真今天的變化,看起來靈活了不少,不再像個苦哈哈的木頭人,只知道悶頭乾活。尤其有一兩個年輕男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說實在的,陸惟真長得挺不錯呢。
朱鶴林下午才來上班。
他以為自己昨天徹底醉倒,後頭的事,怎麽都不記得了。據說有個男同事進了夜總會休息室,看到他醉倒在地,把他送回家。而陸惟真早走了。
只是他今早醒來後,後腦杓痛,肚子痛,背也痛!他想是不是撞到哪兒了,還是陸惟真趁他喝醉打的。結果他跑去醫院一看,啥毛病沒檢查出來,也沒外傷。最後醫生給開了幾顆解酒藥,又鄙視地說他年紀輕輕就有酒精肝,讓他以後必須少喝酒,免得發展成肝硬化、肝癌。
朱鶴林:“……”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就是朱鶴林現在心中的感受。他明明有印象,昨晚和陸惟真之間,發生了一些挺愉快的事。可具體幹了啥,死活想不起來。
盡管後腦上還隱隱作痛,當朱鶴林走進辦公室,看到陸惟真坐哪兒,捧著杯子慢慢喝水,模樣乖巧又秀美,朱鶴林心中就蕩起春風一樣甜美的感情。他和周盈對了個眼神,走進自己辦公室。
十分鍾後,陸惟真桌上的分機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