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陸惟真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但炒菜聲音那麽響亮,陸惟真覺得肯定沒人聽見。
“時間不早了。”陳弦松說。
陸惟真說:“你還要乾活嗎?”她看向不遠處,剛剛他在打磨的一塊大板。
陳弦松靜默。他本意是,時間不早,她總該走了。
“不幹了。”他淡淡地說,“待會兒我就回去、睡覺。”回去兩字咬得略重,直視著她的眼。於是陸惟真的臉有點熱了,心想今天也差不多了,人找到了,他店在這兒,跑不了,剛想起身告辭,林靜邊步伐堅定地走進院子,一臉神色自若:“師父,飯菜做好了。來者是客,陸小姐,我多炒了個菜,在這裡吃個便飯吧。”
此話一出,院子裡又是一靜。
陸惟真瞄了陳弦松一眼,他就像沒聽到林靜邊的話,神色沉沉。
於是陸惟真輕咳一聲,說:“那怎麽好意思……”
林靜邊已經感覺出師父不對勁了,但師父能和一個女人在院子裡獨處這麽久,已是破天荒的事。他必須為師父操心,硬著頭皮笑道:“那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是師父的朋友嘛,師父,你帶陸小姐過來哈。”說完扭頭就走,不看陳弦松臉色。
院子裡再次靜下來。
陳弦松抬手,揉了揉眉心,結果就聽到旁邊一個怯怯的聲音:“……可以嗎?”
陳弦松還沒答,又聽她小聲嚷嚷:“你吃了我那麽多頓飯。”
陳弦松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他抬腿往飯廳走去,走了兩步,聽到身後沒動靜,隻得說:“跟上!”
第25章 烈女纏郎(2)
陸惟真的嘴角大大彎起,立馬小碎步跑到他身後,僅從腳步聲,陳弦松就聽得出這小姑娘的雀躍。他抬起頭,一眼看到,一輪彎月已升上枝頭,清瑩瑩的照耀著。
飯廳就在院子一角,四四方方的小房間,旁邊櫃子裡整整齊齊堆著柴米油鹽,還有些菜。四面木格素色紙窗大開,一張木色小方桌,幾個小馬扎,桌上放著四菜一湯。雖然簡單,別有樸實溫馨之意。
兩人走進飯廳時,林靜邊正好端著個大碗走出來,碗裡堆起老高一碗飯菜,他笑容可掬說:“我去前面看店,你們慢慢吃。”
陳弦松看他一眼,說:“關店了去湖邊跑30圈。”
林靜邊步子一僵,飛快走了。
陸惟真看著陳弦松,這是懲罰?因為林靜邊留她吃飯?還是因為林靜邊故意避開?他對徒弟還真是毫不心慈手軟。
兩人相對坐下,林靜邊連飯都替他們盛好放桌上了。安靜吃了一會兒,陸惟真想了想,問:“我剛才看到,你背上,好幾道疤,是捉妖留下的嗎?”
“是的。”
“我一直想問——你是,有那種……類似於異能、超能力嗎?”她盯著他。陳弦松看一眼她那亮澄澄的眼睛,答:“沒有,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那你怎麽做到的……”她思索道,“是因為那個腰包?”她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腰間,今天沒掛著。看來他在家裡是不隨身帶的。
“嗯。”
“可你從我家窗戶跳了下去,還有你當時落在妖怪的車頂上,感覺……武功?很高的樣子。”
“那是因為我從小接受訓練,一日不斷。”他說。
陸惟真睜大眼:“誰……訓練你呢?”
“我父親。”
“他也是捉妖師?”
“嗯。”
果然是祖業。
“那你徒弟……知道你的事嗎?”陸惟真把聲音壓得非常低。
她過於謹慎的表情,令陳弦松笑了,答:“知道,他是我徒弟。”
陸惟真明白了,這個徒弟,就不是木匠徒弟的意思了。不過……呵,今天他可終於笑了。
“你上次說,一年大概就捉一兩回妖,那……今年還有業務嗎?”她又問。
陳弦松靜了靜,答:“還不清楚,今年情況有點特殊,異動比較多。”
陸惟真好奇:“什麽異動?”
他卻不說了,夾菜。
陸惟真已經習慣他這樣了,但到底都能夠登堂入室在他家蹭飯了,忍不住低聲嚷道:“你真是夠了!”
陳弦松慢慢笑了。
從剛踏入院子時的僵持,到現在的樣子,陸惟真也覺得心情輕快起來,於是也有心情去品嘗面前的菜色,不嘗不知道,一嘗……還真不怎麽樣。看著清清爽爽的幾道菜,原來林靜邊不過把它們做熟而已。難怪陳弦松會說她點的外賣好吃。
“你們每天都是自己做飯嗎?”陸惟真問。
“徒弟做。”
“真難吃。”
“嗯。”
陸惟真想了想,有了個主意,笑而不語。
飯吃完,陸惟真站起來:“我去洗碗吧。”
陳弦松:“不用,靜邊跑完步回來會做。”
陸惟真忍不住又笑了一下,低頭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說:“謝謝今天的飯,我回去了。”
“嗯。”
陸惟真便往外走,他隔了幾步跟著,兩人到了前店,林靜邊抬頭笑:“陸小姐要走了?”
陸惟真也衝他笑:“今天麻煩你了。”
林靜邊:“客氣什麽。”看一眼外頭天色,露出深深憂慮的表情:“天好黑了,這邊晚上人少,師父你要不要開車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