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邊以為她說的師父是陳常山,又見她不計較這件事,心中感動,用力點頭,將酒一飲而盡。
薑衡煙端著酒上前,眼睛還是紅的,依然用繾綣的目光,望了眼陳弦松。陳弦松立刻移開臉。
薑衡煙又目光複雜地看著陸惟真,說:“好好待他,他值得最好的。”
陸惟真說:“你也值得最好的。”
薑衡煙沒想到她會這麽說,原本心痛頹喪的心情,居然好了一些。她沉默了一會兒,望向陳弦松:“大師兄,我在那個世界,真的很勇猛?”
陳弦松還是沒看她,隻點頭。
薑衡煙:“那我在那個世界,應該活得更快活吧。”
陸惟真忽然開口:“你在那個世界,遇到了另一個人。”
薑衡煙看向她,口無遮攔:“我居然移情別戀了?”
陸惟真一笑:“也許吧,那是一個非常帥,非常好,也非常可愛的人。他救了你的命,你就時時刻刻跟著他了。我不知道那個世界的你,是不是喜歡他。反正你再也沒看過陳弦松。”
薑衡煙想了想,說:“不知道在這個世界,我還會不會遇到他。”
陸惟真沒說話。她想,不會的。這個世界沒有異種人,沒有許知偃。就像這個世界沒有陸半星,遇不到陳弦松;沒有厲承琳,遇不到陸浩然。但是,我想,終究總會有另一個人,被你遇見。
第245章 繁花盛開(大結局)(1)
酒喝到半夜才散,陳弦松帶陸惟真回到自己房間。
陸惟真眯著眼,望著這房間的陳列裝飾,就笑了。這裡幾乎和松林堂後頭那間房子,一模一樣。她揪住陳弦松的衣領,說:“你可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屋裡有地暖,陳弦松脫了外套丟沙發上,摟住她的腰,兩人都有些醉了,一起倒在床上,看著彼此。
陳弦松輕撫著她的臉,說:“辛苦了。”
她說:“我不辛苦,就是很想你。”
“我離開以後,都幹了些什麽?”
陸惟真就慢慢地說,說昭雲、高森、拂塵他們前去投軍;說陶清扉帶著三隻青龍,前往首都;說自己參加了湘城大戰。又說到背著他去了冰窖,結果卻接到那封信。
陳弦松無法想象,她日日守著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最後背著他冰窖想要將他保存得更久一點,那時她是什麽心情。以前兩人在一起時,她那麽愛哭,時時刻刻嬌滴滴的,那麽黏他。後來沒有他,她一個人如何面對那一切?可現在,她只是非常平靜地說起那段日子。
平靜之下,掩埋的東西,是陳弦松一生都不敢輕易觸碰的。
他抱緊她,說:“對不起。”
陸惟真望著他的眼睛,說:“你幹嘛要說對不起?你怎麽總是把什麽都攬到自己身上?”那時如果不是他挺身而出,替她擋下林晝,她早死了,其他人也死了。他永遠都是這樣的人,到了需要承擔的關頭,他就會站出來,義無反顧,頂天立地。
陸惟真也抱緊他的腰,眼淚流下來,說:“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沒有死,你又回來了。其實那段日子,我天天都在想,以後要怎麽辦啊?我覺得天就像個無底洞,地也像個無底洞,走到哪裡,眼前都是無底洞。我好想跳進去,就可以結束這一切。可是我心裡,還是抱著那麽一絲希望,希望奇跡會出現。所以我就等著,好多次我都看花了眼,看到你的手指好像在動,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快分不清幻想和現實……每一天我都有種感覺,天黑了自己就死了,天亮了又不得不重新活過來。可是我想,再等等吧,到了再也等不下去那一天,我就跟著你去。因為我說過,以後再也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陳弦松的眼睛仿佛被什麽扎了一下,眼淚也流下來,望著她說:“傻姑娘。”他長歎一口氣,又說:“我怎麽舍得死?我的命在你這裡。”他低頭吻去她的淚水,耳鬢廝磨,交頸互啄。
陸惟真情緒漸漸平靜,說:“不過,後來,收到林靜邊那封偽造的信,我就……我就一下子炸了。再仔細推敲,覺得處處都是漏洞,我就決定來找你。”
陳弦松一笑:“我就猜到會這樣,多虧了他弄巧成拙。”
陸惟真小聲說:“這個林靜邊,比咱們的林靜邊,好像要蠢一點啊。”
“反正不是我徒弟,不管他了。”
陸惟真伸手捧住他的臉,說:“謝謝你,要你舍棄這邊的一切,跟我回到那個不那麽美好的世界。”
“那也是我的世界。”陳弦松說,“那個世界有你。無論有多少個平行宇宙,跨越多少的時空,我的心中,只有一個陸惟真。”他又開始親她,手也輕車熟路地摸進衣服裡。她的身體一顫,嚶嚀:“我要去洗澡……”陳弦松直接將她打橫抱起,進了浴室。
……
快一個小時後,兩人才從浴室出來,陳弦松身上隻披了一件浴袍,將兩個人都遮擋住,他精瘦的胸膛上已分不清是水還是汗,陸惟真臉色潮紅,全身也是白裡透著紅,縮在他懷裡。
大被一展,遮住夜色與星光,也遮住寒冷和寂靜,隻余一被窩的親昵與燥熱。
那一片白玉一樣的沙灘,已乾涸太久,獨自面對風霜和烈日。而現在,暖風撫慰、甘霖降落。起初,是潺潺溪流,潤物無聲。待每一粒細沙,都漸漸恢復玉潤潮濕的光澤,按捺太久的狂風暴雨,呼嘯而至,將每一粒柔軟的沙,都卷入他的渴求中。但這樣難耐的粗獷裡,卻始終不失溫風細雨的體貼與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