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用來做炙烤壽司的,”簡明佳頓了下,“完犢子,說得我有點餓。”
林柚:“……收拾了一下午的碎肉也虧你還說得出口。”
她順著簡明佳指的方向看過去,是排列著幾樣別的工具,邊上還混進去個裝了清水的小噴壺。
氣氛隻輕松了幾秒。
“……走廊,”簡明佳忽然問,“是不是有聲音?”
如果說還有什麽值得慶幸的,就是這聲音不是從廚房內部響起的。
可也沒有好到哪去。
沉悶而拖遝著的腳步聲一下接一下,越來越近了。
簡明佳憋著氣,小心翼翼地湊到門上小窗去瞄了一眼。在看清外面景象的刹那,她猛地捂緊自己嘴巴,免得叫出聲。
“……是個男人,手裡拿著刀。”
她躡手躡腳走回來,把聲音壓到最低,“我沒見過他的臉,但是他穿的是土屋的衣服。”
——他們打昏的那個老板。
“身材呢?”林柚問。
簡明佳遲疑了下。
“跟土屋差不多。”
此時此刻,能出現在這裡的男人,恐怕只有一個人選了。
因為懷疑伽椰子出軌就當著兒子的面家暴殺了她、又殺了俊雄的佐伯剛雄。
他後來也被伽椰子報復殺死,但後者的咒怨沒有就此化解,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於隨著殺的人越來越多,力量也不斷增長。
“應該……”
林柚彎腰拿起那隻小小的噴壺,“是附在土屋身上了。”
“一來來這麽多,”簡明佳小聲道,“這樓上樓下都夠湊一桌麻將了。”
腳步聲在門外停下了。
她渾身的血液轉瞬降至冰點。
“這怎麽回事?”
迄今為止,兩人都是用近乎於氣音的音量說話,簡明佳不可置信地問:“他連這都聽得到?”
想起那驚鴻一瞥看到的、現在卻不知身在何處的男孩,林柚恍然。
“……俊雄。”
她說。
很可能是他看到她們進了這裡。
廚房的門猛然地劇烈一晃。
門外的家夥顯然認定了她們就藏在裡面,一下又一下,用整個身體的重量撞擊著門扇。門鎖本就不怎麽結實,這樣一襯就更顯脆弱。
再撞幾下,簡明佳想,再撞幾下就遲早——
“沒事。”
打開了一個又一個櫃門,終於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林柚松了口氣,“……聽我的。”
*
後退兩步,再次用肩膀重重撞在門上,這一回,佐伯剛雄清楚地聽到了鎖栓斷裂的聲音。
他的身體隨著慣性向前幾步,很快穩住。
佐伯剛雄的神情木然,卻又隱隱透著點神經質。他不斷地用指腹摩挲著刀柄,環視著廚房內的景象。
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櫥櫃,裡面有個開了口的塑料袋,紅豔豔的不知裝了些什麽。
水龍頭還在嘩啦啦地淌。
就是看不見那兩人躲在那裡。
一步步踱進來,他沒看見門後的陰影中,有人慢慢舉起了手裡的擀麵杖。
一聲悶響!
猛然襲來的悶棍正敲在佐伯剛雄的頸椎骨上,他眼前一黑,往前踉蹌了步。
簡明佳這一下也只能讓他短暫地失了平衡。回過神的佐伯剛雄喘著粗氣,慢慢側過眼。
他用瘮人的眼神審視著這敢衝他動手的女孩,攥緊了手中的尖刀。
“來,”就在這時,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給你看個好東西。”
佐伯剛雄下意識回過頭。
林柚驀然按下噴壺。
“哧”的一聲——
充分混合了辣椒粉的紅色液體噴了他滿頭滿臉。
第55章 俊雄
一來一回的兩趟,他們做的事沒人發現也真是撞了大運。
“這下搞定了……吧。”
耿清河也沒敢直接去碰哪兒, 就著邊上的小溪掬一把水衝了衝手, 不放心地確認道:“燒成這樣應該不會再復活了?”
顧衡:“……”
說得他有經驗一樣。
“問我沒用, ”他平靜地說,“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怎麽完美地處理川上富江的屍體還是個技術活。
不是沒出過這樣的事——她的五根手指在被丟進過火堆後依舊再生出了五個新的富江, 只是燒毀最嚴重的需要的時間更久罷了。
血被注射到女性身上可以將對方漸漸同化成富江,連頭髮直接插上去都能使人產生幻覺。
川上富江就是這麽一種存在, 得想辦法不留一絲痕跡才行。
雖然從旅館的小車庫帶出了柴油,但條件到底有限, 想要做得徹底點就又費時間又費精力。
把最後一點殘渣和灰燼深埋進土裡,再踩實又從旁邊撥過來點落葉擋住後,耿清河這才松口氣。
他這口氣都沒出來, 吐到一半就被打眼掃過來的白光給硬嚇了回去。
“怪了,”負責巡邏的警察拿著手電筒照了一圈, “沒見著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