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也許她應該試試看。
她按亮手機,開始輸入那串號碼。按下撥號鍵後,電話才響過兩下就被接通了。
林柚把手機貼近耳邊,剛“喂”了一聲,電話那頭的人立刻認出了她的聲音。
“柚姐?!”
那人驚疑不定道。
“天啊,幸好你打電話過來了,我還以為——”
這聲音這語氣,林柚一聽出來是誰,馬上出聲打斷了他,沒讓耿清河再念叨他那豐富的腦補。
“我這兒就我一個人,你那邊呢?”
說到這個話題,耿清河的語氣明顯有點猶豫。
“不止我,還有別人……”他道,“不過……”
他的聲音遠了點,像是有另一個人接過了手機,隨即,陌生的男聲響起,“喂,是我。”
林柚:“你誰?”
電話那頭:“……”
“我——”
“開個玩笑。”在他解釋前,林柚就再次開了口,“知道你是誰,換了個聲還覺得我該認識你的也沒別人了。”
顧衡其人,可能是從生來到現在都沒吃過這麽大的癟。電話那頭安靜了許久,林柚懷疑自己聽到了他在深呼吸。
“但願還有別的隊友。”半晌後,他乾巴巴地說,“如果只有你們,我是沒什麽指望了。”
林柚發覺她自始至終沒聽到過另一道聲音,“簡明佳不在你們那邊?”
“不不,她不在。”耿清河在稍遠的地方說,“柚姐你打的是我的電話,然後這兒只有我們兩個。”
“這裡是家事務所。”
說話的是顧衡。
“名片上是我的名字——應該可以認為是‘我’開的。”
“有電腦嗎?”林柚問。
耿清河:“有是有,可是——”
“先別問那麽多,我在山區,信號不太好。”她說,“幫我查一下,前陣子有沒有哪家家庭旅館起火的新聞。”
“啊?好。”
雖然還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耿清河馬上照她說的做了。手機又到了他的手裡,林柚聽見鍵盤啪啪作響,然後他出了聲:
“找到了,讓我看看——最近的好像是說一個月前有家旅館離奇失火,老板生死未卜,警方還在不遠處解救了一隊大巴拋錨的旅客……咦?”
這描述明顯也喚起了他的記憶,耿清河愣道:“難、難道說——”
“嗯。”林柚肯定了他的想法,“就是以前那個副本,現在的時間線看來是一個月後了。”
“再查查。”
她說。
“有沒有人目睹過又高又長觸手的黑色怪物出現的?”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沒有!”耿清河急忙回答道,“這個沒有。”
這樣嗎。
林柚差不多明白了。
她和耿清河因為來過這副本一次,現在也有了既定身份。他們是活過那次火災的遊客,如今再出現在這旅館門前是因為覺得不對勁而選擇獨自前來。
而耿清河,“他”去求助了某個事務所,顧衡被設定為那裡的負責人。三人被這麽串聯在了一起。
“我們定位到旅館在哪裡了。”
顧衡說:“做點準備就會動身,你可以在那裡等等。”
她很快掛了電話,關上車門後鎖了車,接著就聽骷髏頭道:“好得很,我猜你的朋友們待會兒就會來幫忙了?”
“也許等他們過來,”林柚說,“我已經查完了。”
她深吸一口氣。
一個月不算多長,再加上沒有報道目睹奇怪的黑色怪物的新聞——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壓著,黑山羊幼仔很可能還在這片森林裡。
林柚又回到了路旁的那片廢墟。
她在瓦礫中撿到了一隻燒得變了形的鐵桶。跟它的同類比起來,它顯然已經保存得相當完好了。
林柚提著它,繞到旅館後方的湖邊,打了滿滿一桶水。
“這是做什麽?”骷髏頭好奇地問。
“別的不說,”她道,“我現在同意耿清河的看法,黑山羊幼仔的黏液是怪惡心的,萬一沾到衝一下也好。”
況且又不用自己拎著。
林柚把東西放進背包,她準備再從原路繞回去。但幾乎是在同一刹那,她的余光猛然瞥見了什麽。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閃身躲在了一棵寬大的樹後。
骷髏頭:“你——”
林柚:“噓。”
這警告是對的,有兩個人自馬路對面的樹林裡走出來,看見了她那輛停在不遠處的轎車。
他們都披著長袍,寬大的兜帽落下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林柚只看得見那倆人的下巴,他們望著汽車,似乎交頭接耳地商量什麽,又警惕地環視著四周。
當其中一人的目光掃過林柚所在的方向,她往後縮了縮。
——沒被發現。
戴兜帽的兩人仍未放下戒心,他們分出一個人來放風,另一個則在斷壁殘垣間搜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