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來頭?!
碎石飛揚,林柚早有先見之明地拉開一段距離。於她而言,這樣的戰況也全然是情理之中。
亞伯再怎樣到底是個人類,是上帝的造物,和邪神相比還是會有一定的差距。
基金會裡也不是沒有可能與奈亞拉托提普同等的存在——有的搞不好還更高一級。但現在看來,那幾位恐怕都不在這個站點。
……太遺憾了。
“亞伯!”
半空中傳來的喊聲讓林柚慶幸自己躲得及時,那名站在艙門邊上的特工聲音被嘩嘩大風刮得模糊,“你在——”
連林柚都聽不清他在說什麽,更不用提且戰且酣的亞伯。他的接收耳麥早被打落在一邊,不然那特工也不至於用上喊話的方式。
只聽得“當啷”一聲。
匕首橫飛出去,但還未來得及在殘垣上滾動就消散成了灰燼。由亞伯具現出的武器在離開他時就會消散,他對此司空見慣,隻向再度扯開的空間裂縫處伸出手——
奈亞拉托提普忽地嗤笑了聲。
“要我說,”他道,“你在這上還差點火候。”
操縱空間的法子總有那麽點共性,盡管不似猶格·索托斯的全知全能,他在法術上也是頗有點自己的心得的。
亞伯難得一見地愣住。
天知道奈亞使了怎樣的花招,他自那裡抽出長劍的手生生地卡在那裡,再怎麽使勁都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進退兩難之際,亞伯如同一隻狂怒的獵豹般再度用上了最大的力氣,也即是在這時,只聽邪神輕巧地打了個響指。
束縛的力道猛地泄盡,霍然被松開的亞伯就這麽差點跌了個趔趄,哈哈大笑的奈亞拉托提普輕松避開他的下一輪攻勢。也只不過是余暇間回頭的一刹,瞧見林柚的眼色,他冷哼了聲,身形一晃,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但這也非原地消失。確切地說,除卻知道他要做什麽的林柚,只有亞伯的動態視力跟上了他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遲疑,起了興頭的亞伯緊跟著自那個大洞一躍而下。
——是的。
她讓他引開亞伯。
扶梯恰恰在這時徹底展開,第一個特工打頭爬下來。
“見鬼的他在做什麽?!”他崩潰地大喊道,緊接著又像是朝耳麥另一端的某人吼叫,“不!相信我還不用在這時候啟動那炸彈,我們只要盡快找到他去了哪——確定SCP-682上次出現是在這附近嗎?”
別的特工接二連三地在他邊上落地,他們都穿著製服,只有一個人例外——那是位金發藍眼的姑娘,瞧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穿得像是出來郊遊。她身著一件全是口袋的皮夾克,脖子上掛了部塊頭不小的拍立得相機。
“看來我們在正式行動前還得找找我們的隊長了,”那姑娘說,“對不對?”
“說不定還得需要你的幫助,鳶娓。”
被叫做鳶娓的女孩沉默了數秒。
“我會試試的。”
說著,她用那台相機“哢哢”地拍了幾下,再分別把從底端洗出的照片放進口袋裡。等再把相機掛回脖子上,她走到電梯前,試著按下按鈕,“……希望它還能管用。”
得虧亞伯跳下來跟他們爬下有個時間差,玩家們來得及躲藏,但凡明智點就不會在這時候招惹十幾個配備著真槍實彈的特工。更何況,即便他們體力遠拚不過亞伯,可也是他從精英戰鬥特工中再一次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眼下還是躲著最為保險。
電梯管不管用,已經用過一次的林柚等人自然是清楚的。而待得頭頂的直升機盤旋而去,電梯箱門也在其後關閉,立時松了一口氣的方臉剛想起身,就被眼鏡男拽了一把。
“別急!”他厲聲道,“那小姑娘也是個SCP。”
方臉悚然一驚,“啥?!”
“亞伯負責戰鬥和攻堅,鳶娓偏向偵查情報。”
林柚小聲說。
“她可以用用那台相機拍下的照片觀察當時拍攝地點的實時情況,還能乾脆直接把手伸進去操縱范圍裡面的東西。”她道,“跟我來,我記下她拍的是哪幾個方向了,不想被他們發現就得盡可能繞過去。”
幸存的研究員被悉數救走,他們便失去了來頂樓的最初目的,更何況行動范圍被鳶娓的照片限制,再在這兒留著也沒有什麽意義。但依著林柚指的路,他們不能坐電梯,不能走樓梯,唯一可能的道路讓人忍不住直皺眉頭。
“得從這裡下去?”眼鏡男歎了口氣,“一不小心就直接摔死了。”
這是SCP-682撞開的那個洞,直接從頂樓向下貫穿,如若沒有繩索輔助,一個腳滑恐怕真會跌落。
方臉遲疑了沒兩秒,把手探向自己的背包。
“我這有。”
他簡要地說:“用這個。”
他把掏出來的繩子一端綁緊翹起的鋼筋,另一端讓他們系在腰上。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麻繩,材質卻十分結實,給人種扯都扯不斷的感覺。林柚心說搞不好是個特殊道具,但她也向來不會過問這個,只在自己下去後把那截繩索向上一拋,好讓下一個人用。
等方臉最後下來,不知用什麽辦法松了系在鋼筋上的那頭,林柚想想也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