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奈亞出現在他們眼前, 她就猜到了委托人估計已經凶多吉少,門口被強硬闖入的痕跡和奈亞催促他們快點進去的急切更是佐證了這一點。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夜空。
是SCP-096。
林柚:“……”
“哎?”耿清河愣道,“哎??”
啥玩意兒啊?怎回事啊??
這叫聲……他模模糊糊有點印象,是從大門口傳來的。再想想大佬叫出的那隻蒼白瘦削的人形生物,他的確在某輛大巴上……
他呆住了。
“看來還是沒管住自己的手啊。”林柚歎氣。
行吧,她就是有意那麽說的,沒想到真上鉤了。
耿清河:“?????”
慢著他怎麽有點沒跟上這發展?!
“不是什麽考古學家。”
顧衡難得好心地提示,“是奈亞拉托提普。”
耿清河:“………………”
臥槽。
他不死心地左看右看,發現竟然真的只有自己信了以後更頹了。
林柚往前走了幾步,又踩上正門門前的石階,望過去正好能遠遠地看見那邊發生了什麽。
“等等,”耿清河連忙叫道,“柚姐你不是說不能看它的——”
“臉?”
林柚不以為然道:“沒事,自己會戴上的。”
——果然。
她不知道奈亞拉托提普在掀開紙袋、看到096的臉後是個什麽反應,現場幾乎看不出什麽反抗的痕跡。因為他已經變成了散落在地上的零碎肉塊,而蹲在旁邊的SCP-096還在嚎啕大哭。
它早在撕碎了對方後,就用垂在身側的兩隻長手摸到了掉地的紙袋,小心翼翼地套回腦袋上。這時候正拽著袋子邊緣,平複著自己的情緒。
耿清河戰戰兢兢跟在林柚身後,也看見了這一幕,他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在那聲音中聽出了點委屈。
……錯覺,絕對是錯覺!
SCP-096沒有滿足於此,它俯下身體,一隻隻地去撿方才失控下扔掉的袋子,把撿到的都收進懷裡。
“柚、柚姐,”身後的人緊張道,“這樣是不是就……”
他看著地上的肉塊。
都被徒手撕成這樣了,肯定——
“不。”
林柚冷靜地說:“還沒完。”
聽了她這話,耿清河猛然注意到了什麽動靜,他呼吸急促,頭皮發麻地注視著這一切。
肉塊在震顫、膨脹。
它們一點點鼓起,漫無目的地蠕動著,然後——
轟然炸開!
近在咫尺的SCP-096躲閃不及,半個身子都被濺上了血沫。它茫然地回過頭去,在漸漸散去的煙霧中,有個過於巨大的身影緩慢地變形、聳起。
這時候低頭已經來不及了。
奈亞拉托提普現出了他的另一種形態。
林柚屏住了呼吸。
直視邪神是件相當危險的事,一個搞不好就會玩脫。按著這遊戲的判定,怕是只要意識稍不堅定,就會因為見到這超出人類理解范疇的景象陷入瘋狂。
即便是有了準備,在看到那團肉塊後,一種滅頂般的恐怖感仍然迎面壓來。
林柚恍惚了下,迅速定住神。
通身漆黑的怪物幾近十數米高,他沒有臉,巨大而又無特定的形狀,本該是頭部的地方鑽出了根粗大的觸手。他揮舞著長爪,身上也被疙疙瘩瘩的觸手所纏繞著,正常人會被這極具壓迫力的姿態逼得動彈不得,但SCP-096不會。
察覺到那個它本該已經殺死的家夥再次出現,它大聲地尖叫起來。
它直直地衝向對方,也不顧上雙方體型上的差距,使勁向上一躍,徑直撲到了怪物的身上。
奈亞拉托提普隻用了一根觸手,在轉眼間就攔腰卷上了扒在小腿上的SCP-096,直直向下摔去——
林柚眼皮一跳,但沒有半點慌了手腳。
她讓SCP-096去當然有她的理由。
——一旦它處在被激怒的狀態下,傷害都是無效的。
被狠狠砸向地面的SCP-096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恰恰相反,它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變本加厲地去抓纏住它的那根觸手。誰也沒法看低它的破壞力,它壓根沒用多久,竟是把那觸手撕開了一道口子。
誠然,這點小傷對奈亞拉托提普算不上什麽,他只是歪斜了下身體,支撐著的高足也往旁邊一偏。
誰也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但結果總是不會變的。
再次散落在地上的紙袋被碾碎了。
林柚感覺SCP-096的哭聲似乎停了一瞬。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尖叫的分貝遠勝過以往,扯向奈亞拉托提普的雙手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一拽——
烏黑粘稠的液體宛如血液般自斷口中噴湧而出,那根觸手被硬生生地扯斷了。奈亞拉托提普迸出一聲怒吼,不得不一改原先玩弄對方的態度,拚了勁兒想要把它從自己身上弄下來。
但他的行為早跟SCP-096結下了深仇,後者根本不可能放手。表皮被一塊塊剝落,即便這樣離能殺死他還差得很遠,卻足以惹得奈亞大為光火。他一向享受人類的慘叫聲,如今卻恨不得對方閉嘴,簡直就是精神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