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對了,讓他們先囂張一會吧,”中原中也鼻嗤一聲,壓低了帽簷,“我還有點事, 等一會能用到你們的時候你們會知道的。”
接著,他在珠子耳邊耳語幾句, 便走開了。
場館西側不遠處,七海建人和太宰治正在努力地講著段子。
“其實呢,我覺得最痛苦的自殺方法是吞蛞蝓自殺, 你想想那種滑膩膩的口感, 順著舌頭下滑,然後黏在你的嗓子深處,仿佛一坨會動的小惡魔……”
“喂喂, 誰會想到用蛞蝓自殺啊?”七海建人打斷太宰治的細膩描述,“如果想自殺當然還是要用乾脆利落的方法好啊!”
“唉, 你不覺得自殺的過程比結果要美妙嗎?”太宰治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那種虛無縹緲的快樂, 用一片利刃割破皮膚的痛感, 多麽華麗……”
“你要是這麽閑,不如去找個工作吧?”
太宰治一臉無辜:“可我很有錢, 苦惱啊。”
“所以說,你這種根本沒有體會過人間疾苦的人談論自殺,完全就是在褻瀆絕望罷了, ”七海建人搖搖頭,“你根本沒有體會過生活令人喪失活力的細節,皺紋一道一道長出來,一直很喜歡吃的草莓冰激凌某一天突然覺得很甜,周五下班之前領導卻發來緊急文件……”
太宰治若有所思:“唔,你這麽說的話,自殺的浪漫完全被抹殺掉了呢。”
“活著本就不浪漫,難道死亡更浪漫嗎?”七海建人看看表,“生命的每一分鍾都充滿了現實的計算,比如本該在三分鍾前就過來的評委至今沒來,這可能會影響我們的評分;比如每天下班後對工作的思考都應該被記入績效,但領導卻不;再比如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可以分數量化每次自殺的美感,拉出一張表格……”
“喂喂喂,你不要把我最後的一點樂趣剝奪好嗎?”太宰治也歎了口氣,“做人為什麽不能像小蛞蝓一樣,身體嬌小,童顏不老,喝的不多,酒品不好,通體黢黑,關燈難找……”
“喂,我說,漫才應該是能讓人開心的吧?”被硬cue無數次的中原中也忍無可忍地從人堆裡鑽了出來,“你們兩個蠢貨說的都是什麽鬼啊?”
太宰治一幅“你終於出來了”的表情,故意挑釁:“這位帽子精請息怒,麻煩你先聽一下我們的組合名。”
七海建人配合的清清嗓,兩人一起喊出:“就這樣吧!”
“你們在開玩笑嗎?”中原中也嘲諷笑到,“哪有組合叫這種亂七八糟的名字啊!”
“與師兄組合‘萬世之師’以傳播真善美為己任不同的是,我們‘就這樣吧’組合旨在為觀眾提供一種‘世界這麽糟糕了,咱們就湊合活著吧’的世代新聲,”太宰治輕輕攤掌,示意中原中也看向台下,“這些粉絲可是都是因為我們的理念而感動呢。”
中原中也難以置信的轉過頭,果然見到四五個觀眾淚眼婆娑的點點頭。
“毒雞湯漫才嗎……”中原中也上下打量著周圍幾個不正常的人,“這幾個人一看就是社會邊緣人士的樣子……”
“不要亂說,”太宰治走下小舞台,挨個握住周圍聽眾的手,“我們,誰又不是社會的邊緣人呢,對吧,娜娜明。”
娜娜明一絲不苟:“這段台詞劇本裡沒有,是另外的價錢。”
太宰治“哦”了一聲,腹誹搭檔的無趣,轉身陶醉在和觀眾的快樂互動。
“來,讓我們一起,絕望的活下去……”
看著太宰治伸過來的手,中原中也咬咬牙,留一下一句“很快就會讓你這個自殺狂魔面臨真正的絕望了”,便徑直離開。
中原中也面色鐵青,執行了這麽多次任務,只有這次森鷗外先生讓自己走遍每個展台前的潛伏任務,他竟然感到如此艱難……
這幫神經病說起漫才來更神經病了啊喂!
中原中也用力搖搖頭,想把剛剛的記憶甩出去,心想,要不是森鷗外先生有大計劃,他早就……
“唔,真是個靈活柔軟的小蛞蝓啊~”望著他奔走的身影,太宰治露出一絲不可言狀的笑容,“這都不揍我,到底你們在計劃什麽呢?”
中原中也一路走走停停,行至舞台西南角,見到了另一個神奇的組合——
一位不說人話和一位不和人說話的組合正艱難的表演著。
“其實每個人都有夢想吧,狗卷君,你的夢想是什麽?”
“金槍魚。”
“哦,每天和夥伴在一起就能滿足到了嗎?”
“辣白菜。鰻魚。”
“是了,我的夢想也是和所有人都待在一起。大家都開開心心,完完整整。”
“海帶。肉松。”
“嗯,不要為錯過的事傷心,只希望以後,一切順利就好。”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台下一位帶著酒瓶底眼睛的人正飛速的往筆記本上寫著,“我是真的沒想到,這位漫才選手竟然創造了一種全新的語言體系。”
中原中也滿臉黑線,這幫人奇奇怪怪也就罷了,現在的觀眾也都這麽不正常嗎?
“如果……如果大家都能用飯團語講話的話,世界上的語言就能簡化至少97%,”那男人兩眼放光,看著狗卷棘,“摩多摩多!這是多麽了不起的學術成就,請問您可以跟我說說具體怎麽使用可以嗎!”
“鰹魚乾。”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