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集在攤販前買賣交易的,不管是人是妖還是魔,全都老老實實議價,絲毫不見動輒殺人的血性。
不是他們願意如此乖巧,只因永定城內別的規矩沒有,就一條“不得私鬥”是絕對不能違抗的鐵律。
城中居民早已入籍登冊,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入城的外來者必帶城主府的法器,動手後若不能瞬息出城,必然會被城中的護衛隊找到。
只要拿住就是血債血償。
就算是有人想要仗著修為行凶也沒太大機會。
護衛隊隊長乃是分神期修士,成員大多是元嬰,放在外面都是能被稱一句老祖的人物。
尋常修士如何能反抗得了?
況且整個永定城都在陣法的籠罩之下,只要爆發靈氣波動,護持陣法的護衛隊就能注意到瞬間趕來擒住元凶。
沒有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修士願意對上整個護衛隊,尤其是那位分神期隊長。
盛寧容貌淑麗,舉世無雙,余弦這具身體乃是妖修,化形的樣貌也差不了多少。
兩人走在一起,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但眾人也就隻敢看著,一點其他的心思都不敢有。
即便有膽子大湊上來的,也是為了向余弦推銷煉器師煉製的花燈。
“道友您恐怕不知,我們永定城每年都要選出兩盞燈王入城主府進獻,若您的花燈拔得頭籌,什麽養顏丹如意散,盡皆挑選哩!”
永定城主常年不露面,城中民眾為了感念城主庇護,才想出一個送花燈進城主府的辦法。
時間久了,燈會中就多了一個賽燈的重頭戲,城中居民盡皆有一雙會製作花燈的巧手,就為了能入城主的眼。
湊過來的小夥計見余弦兩人面生,猜出她們是第一次來永定城,就滿嘴瞎話想要讓兩人買店中花燈去參賽。
實際上有望在賽燈中奪冠的花燈早就被他們留下來了,到時候自己送去參加賽燈。
他只是個煉氣期的小修士,看不出這兩人的修為,只是覺得女修肯定都喜歡養顏丹一類的東西,用它們來做誘餌應該沒錯!
余弦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示意他看看自己身後。
“你就沒發現你家掌櫃正在對你使眼色嗎?”
小夥計茫然轉身,就見掌櫃的在他身後擠眉弄眼,脖子都抻出來兩尺長。
他敢湊上來,就是仗著自己機靈,此時見掌櫃的這樣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連忙躬身行禮:“是小的眼拙,您請,您請!”
見機倒是快,余弦輕笑一聲,拋下他們繼續向前走。
直到兩人離開了這條街道,小夥計才抖著兩條腿,去問掌櫃:“掌櫃的……那兩人是什麽修為啊?”
金丹期的掌櫃擦著臉上的冷汗,話音也有點虛。
“白頭髮那個看不出來,和你說話那個,肯定在分神以上!”
雖然他只是個金丹看不出來對方具體的修為,但對方身上那隱而不發的威勢,可是比護衛隊隊長都強出不少!
“而且她似乎還是妖修!”
方才燈影重疊下,他眼尖地看見女修眼睛周圍閃過一抹鎏金般的色澤。
人修是沒有這種特征的,只有妖族尤其是孔雀妖族才有!
但是掌櫃沒敢細想,他現在腿還有點軟呢。
就是忍不住對小夥計嘟囔了一句:“你說那兩個人是什麽關系?”
余弦的神識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完全,不由得好笑。
“那掌櫃的恐怕把我看成是強搶美人的壞蛋了。”
盛寧修為太高太扎眼,離開妖族就自行遮掩了起來。
否則恐怕連永定城都進不來。
一個修為極高疑似妖族,一個看不出有修為而且容貌太出眾,掌櫃的恐怕把盛寧看成被她強搶的小可憐了。
“你我是兩情相悅。”盛寧特意空出來的右手終於有了用處,她勾住余弦的手指,深棕色的眸子映照著瞳瞳燈光看向余弦。
眸光流轉之間,那些燈籠的光亮,似乎也落到了余弦的身上。
經過五年的“雙修”壓製,盛寧的修為跌落了一個小境界,但她受天道的影響也被大幅度削弱了。
如今她的眼睛再也不會像是之前那般,呈現出空無一物的白雪顏色。
余弦與她對視一眼,看到那雙深棕色眼眸中閃動的亮光,心跳也隨之劇烈地顫動了一下。
不只是心臟變得酸軟飽脹,余弦更多的還是覺得意外。
因為盛寧是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上,毫無遮掩地說出這句話。
永定城雖然有修士有凡人,但還是修士居多,盛寧這句話不曾用手段遮掩,便是築基期耳聰目明的修士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什麽時候如此大膽了?
沒記錯的話,不管是上個世界的殿下,還是上上個世界的俞總,都是那種不擅長把喜歡與否掛在嘴邊的人。
除了表明心意的時候會主動說出這些話,其他時候就比較少見了。
總是要余弦逗弄一番,她才會紅著臉表達。
許是余弦意外的時間稍微有些長了,她那被勾住的手指上,傳來了收緊的力道。
余弦正想低頭看過去,耳邊卻突然響起盛寧略帶遲疑的聲音。
“難道不是嗎?”
余弦微微一愣,連忙搖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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