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把聞洛給害死了。
喬山溫歡恍惚中發覺,好像除了年少時,她的存在好像只會給聞洛帶來災難。
聞洛為什麽要愛上一個病人,聞洛那麽好的人,本來可以擁有更健康更溫柔的愛人,聞洛為什麽攤上她,跟她受罪?
她好像沒有一天好過,盡管聞洛已經做得夠好,喬山溫還是要別扭,她還是要折磨自己,也折磨聞洛。
聞洛疲憊熟睡的臉龐在喬山溫的視野裡逐漸模糊,喬山溫哭了,流了許多抹不完的眼淚。她好心疼聞洛。
喬山溫也想自己能好,她努力去平衡,努力去壓製,她的傷口好不容易愈合,可她又複發了。
傷口又複發了,在她以為她可以和聞洛更幸福一步之時。這讓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她還能堅持多久,她們的現狀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擊下,還能維持多久?
她真的好心疼聞洛。
她真的好想聞洛開心快樂,想聞洛永遠都不再生病難過。
可喬山溫,聞洛的伴侶,她就是個病人。明知聞洛厭惡,還自私自利地偽裝自己,把聞洛騙在身邊,搬給她巨大不確定的未來,搬給她一顆隨時能摧毀她們的定時炸彈。
喬山溫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喬山溫仰起頭,眼淚在眼眶裡輾轉,她好無助,她抬手摸掉自己的眼淚,又是一大股往下流,她淚流滿面。
她不會好了,她受夠了折磨。她真的不知道怎樣才會好,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膽。
她不想拖著聞洛,不想再一次陷入歇斯底裡,不想聞洛再一次厭惡她,不想,不想……
喬山溫再一次抬手抹淚,嘗試去看清聞洛的臉,真的好想好想永遠和她在一起。可聞洛敢想象嗎?自己的愛人想掐住她,想把她囚禁,想把她帶回到曾經那個令她絕望的只有她的世界裡,吞掉她,侵佔她。
喬山溫不會好了,嚴鈴就是最好的證明。
她的自我厭惡達到了頂峰,她好心疼聞洛。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真的怕她下一次就控制不住了。
她想放過聞洛,她想讓聞洛開開心心。
她強忍著佔有的欲望,因為強忍所以發抖,抖著手撩起自己的長發,在聞洛臉頰上印下一吻,深深地看著她。這一眼深刻到似乎要夠用她的所有余生來回憶,要孟婆湯奈何橋也不能令她忘記,帶到下輩子。
好想和聞洛永遠在一起啊。
可是聞洛沒她才會好過啊。
她想逃。
下床,離開這間溫暖的房子,長發披散的女人赤著腳,抹著眼淚,跌跌撞撞地走進黑暗裡。
第120章
聞洛這段日子情緒很低落。
不太開心,心事重重。因為喬山溫陷入了崩潰裡,聞洛心疼她,擔憂她,心一同被她牽到了谷底。
聞洛並不知道多少關於喬山溫與她母親的事,隻記得我喬山溫說過當年的聖誕夜她拒絕她的話是她母親發所發。喬山溫還說,她母親打她罵她,把她關下家裡不許她出門,就為了阻撓她們在一起。
所以聞洛猜測他們的關系應該很惡劣,隻是沒有想到,會惡劣到死亡也會使她到噩夢纏身的地步。
從那天到現在,喬山溫沒睡過一個好覺,幾乎一閉眼就開始做噩夢。
聞洛陪在她身邊,會把她抱進懷裡,輕輕哄她睡著,耐心又溫柔。但那好像沒什麽用,喬山溫依舊被噩夢纏繞,聞洛好像給不了她安全感,也解不開她的心結。
看她每一次驚醒時慌張害怕冷汗直流的模樣,不敢想象她在夢裡夢到了什麽,不敢想象她的無助,更加挫敗自己什麽也幫不到她。
喬山溫很怪,聞洛從一開始就察覺到她怪,現在更加確定。其實從一開始就有一團迷霧糊在聞洛眼前,聞洛以為這隻是自然天氣,會隨著天晴消散。可隨著時間流逝,相處增多,挫折阻撓,這團迷霧越來越大,她們相隔越來越遠。
喬山溫傷心難過不同她講,噩夢不肯和她訴說、遇到事情有心結也隻是糊弄過去,心事是不是也從不坦誠與她分享。
聞洛不明白為什麽。
或許是喬山溫覺得說了也沒什麽用吧。或許是聞洛對喬山溫來說真的沒什麽用。
安慰不到她,哄不進她心裡,陪在她身邊也給不了她一丁點安全感,明明那麽用力抱她,她的噩夢還在繼續。
喬山溫很黏她,又好像不太黏她。喬山溫很愛她,又好像不太愛她。
聞洛意識到自己並沒有走進喬山溫的世界,她擁有了一個喬山溫的軀殼。
她居然隻有有了愛人的軀殼。
這讓聞洛萬分介懷,她難以接受。心疼她,怨她,想她真正屬於自己,又對她束手無策。
喬山溫還愛聞洛嗎?有多愛?喬山溫究竟被什麽噩夢困住,解救她的鑰匙在誰的手上?離開的這一年,喬山溫是不是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聞洛整夜思考這個問題,她好像也陷進了偏執裡,非要傾倒自己內心這令她難以接受的想法,她無法給喬山溫安全感。
她不知道怎能辦,嘗試哄喬山溫去醫院看心理醫生,喬山溫不肯,她居然在心裡竊喜——她不想喬山溫因去看醫生而變好,她想喬山溫能像從前一樣真正需要自己。
Top